闻弛看着眼前这一幕,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乾承帝却始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出神地望着殿内的某个方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让闻弛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个邻居。
那个孩子也只有七八岁,刚好处在懵懂与晓事的年纪。
可是他的家庭不好,父母总是吵架,还经常动手。
闻弛就有一次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他父母在屋里激烈地动手,而他就站在门边上,望着屋外的空地,脸上就带着这样的神情。
闻弛还在出神,那猫忽然又出现在桌子下面一直往上蹦跶,想上来挠闻弛。
闻弛冷冷看了它一眼。
太后——沈婉姝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抹着鲜红的指尖轻轻落在对方那宽厚的肩膀上。
感受着对方那几乎能够将她烫伤的体温,沈婉姝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全身发软,几乎是凭着本能就要靠倒在男人怀中——
就在这时——
“喵——”
一旁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猫叫,随后便是“砰”一声巨响!
太后被吓得猛然颤了颤,转头却看到爱猫躲在墙角,毫发无伤,而皇帝摆在寝宫内的一个木制小屋却被砸了个稀碎。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那样子并不凶恶,闻声冲进来的宫人们却已经吓得浑身发颤跪了下来,脸上全是冷汗。
乾承帝的视线精准地抓住了躲在花瓶后面的闻弛。
闻弛对上他的视线,有些尴尬地将临时制作的逗猫棒往身后藏了藏。
乾承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他站了起来,沉着脸说道:“母后,你这猫太没有规矩,该让人好好教一教了。”
太后面露不忍,还待说什么,魏尹却已经带了五六个小太监进来,清扫一地狼藉。
魏尹又笑眯眯地站到养猫宫女身边,摆出了一副赶猫的姿态。
太后脸上神色变了变,又看向皇帝,却见对方虽然没有看她,脸上的神色却很冷。
她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稍吸一口气,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既如此,哀家便先带玉公主回去好好□□,下次万不会再让它失礼了。”
说完,她收拾了表情,重新带上了端庄娴雅的神色,带人离开了。
太后离开之后,小太监们的动作却一下子迅速起来,麻溜清理完就出去了。
乾承帝坐回窗边,手上翻着一本书,脸上淡淡的,看不出高不高兴。
闻弛想了想,随后却跟在小太监们身后,一耸一耸艰难地爬过门槛出去了。
如果是他,也更想在这种时候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不过他能躲一时,却躲不了一辈子。
晚上睡觉时,他又默默无声地爬上了龙床。
他的玩偶屋为皇帝牺牲了,所以他也光明正大地睡到了皇帝的龙床上。
乾承帝躺下时,便看到了摊着手脚堂而皇之躺在他玉枕上呼呼大睡的小草人。
他怔了怔,才躺了下来。
这一晚,闻弛睡梦中还在跟那只可恶的猫打斗。
谁知那猫力气奇大无比,一个飞扑将他压在身下,压得他纹丝不能动,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报复性地使劲挠对方的肚子,入手滑腻有弹性,倒是十分有手感。
于是第二天,乾承帝带着一脸抓痕上的早朝。
大臣们还以为是哪位宠妃的手笔,尴尬得连头都不敢抬。
而被留在寝宫的闻弛,早上也吃了一顿排头,珍藏的须臾草零碎都被一扫而空。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一股子坏水地让常小岁弄来了一群小鸡仔。
闻弛都不知道常小岁是怎么能在皇宫里找到这玩意儿的,反正看到那群毛茸茸的东西,他非常满意。
随后闻弛便在理政殿里赶着这群小鸡仔,手上还威风凛凛地拿着一把小弓箭。
谁要是敢来赶这群鸡崽,亦或是擦鸡崽子们拉下的屎尿,他就拿小弓箭射谁。
那弓箭没有箭头,他力气又小,射人倒是不疼,小太监们便嘻嘻哈哈地逗着他玩,反倒把理政殿的主殿弄得糊满了鸡屎。
乾承帝下朝还没迈进门,就闻到了那股古怪的味道。
跟在他身后的大臣们也面面相觑,只有两个出身农家的大臣,依稀想起了这股味道的来源,心中却更是疑惑。
乾承帝也脚步顿了顿,又加快了几分进去了。
随后众人都看着那群唧唧叫的小东西和满殿惨不忍睹地面,以及一众嘻嘻哈哈的小太监,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差点以为自己还没从梦中醒过来。
这个曾经发出过众多关系帝国命运的重要指令、被所有读书人奉为人生终极目标的地方,如今竟成了个糊满鸡屎的养鸡场!
所有人都没想过,竟会有人敢这么在理政殿胡闹——包括乾承帝自己。
几位老臣甚至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满面胀红。
一时间除了那群还不知道自己命运的小鸡仔,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连之前玩得忘了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