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十分防水,背面全是雨滴,正面却是有一层毛茸茸的小细毛,滴雨不沾。
闻弛将它铺在洞穴中,两人坐在上面,周围全是黑乎乎的泥土,几乎无法转身。若是正常人在这里,早就要窒息而亡了
闻弛却还有余力,抓过阿念的双脚,便不断按压挤压,将对方湿漉漉的双脚挤干。
随后两人便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一边听着外面的雨声,一边在层层土壤下裹着树叶紧紧依偎在一起——
这场雨整整下了半个月。
闻弛之后回想起这段时光,就会觉得有些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天注定。
如果没有这场雨,也许他早就回到了永乾殿,也就不会有之后发生的种种意外和纠葛了。
只是半月之后,闻弛终于重见天光,外面的一切却早就已经不同。
这回回去他比上次更谨慎,几乎一路都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有些地方实在过不去,宁愿等到晚上天暗之后再走。
就这样,他花了好几天功夫,才终于溜进永乾殿。
期间,他甚至还听了不少宫人们的墙角——比如永乾殿的小主子又怎么怎么了,长庆宫的宓妃又怎么怎么了——
听到前一个,闻弛还有些心理准备。只是听到宓妃两个字,他却有些咬牙切齿。
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下手有这么狠,如果他真是个人,那女人对待他的手段几乎称得上是凌迟生剖了。
想到当初在长庆宫中听到的对话,闻弛甚至怀疑,狗皇帝遇到的第二场刺杀,也是这个女人所为。
如今她倒是趁势又升了位份,有了救命之恩,在狗皇帝心中还占据了不小的位置。
凭她手段,如果他再不回去,这个女人恐怕都要干倒太后,成为宫中唯一的女主人了。
到时万一还让这个女人怀上狗皇帝的孩子,他都不一定有信心能斗过她。
这么想着,闻弛回去的心更加急切。
他让阿念带着他先溜进永乾殿的正殿,此时他不打算惊动任何人,想着偷偷溜上龙床,等到时候狗皇帝回来睡觉,他便出来吓对方一跳。
顺便狠狠挠他几下,以泄心头之恨——要不是因为狗皇帝,他哪里会受这么多苦?
他倒好,一手假人偶,一手新宓妃,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闻弛一边心中愤愤,一边找了个角落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却见正殿内异常热闹,宫人来来往往似乎正在准备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行人从殿内往外走,宫人们立即躬身束手纷纷站立在两旁。
走到一半,那行人停了下来,闻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遥遥从那行人中传来:
“这次一定不会出事了,朕保证!又不是微服,周围围满了侍卫和道师们,朕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要命,还敢再来!”
那声音停了会儿,似乎在听什么人说话。
随后又接着说道:“朕让人从民间收集了各种好看的花灯,你上次点名想要的金猪灯朕给你做了一排呢,各式各样的都有!宓妃也一起去猜灯谜,这么热闹你真的不想去?”
说着,闻弛透过人群,便看到那狗皇帝站在人群中灯火通明处,侧头看着自己的右肩膀处,还朝那里伸出左手食指,脸上露出痞痞的笑容。
“你要不去,那朕也不去了,让所有人都各回各家吧——”
此时他的右肩处,正扒着一个穿着华丽的丑陋草人,动作僵硬地站在那里。听到这话,草人赶紧伸出爪子,碰了碰那根食指。
狗皇帝随即便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周围人也都松了口气。
一行人再次朝外走去。
闻弛全程目睹这场恩爱秀,简直又好笑又好气。
眼见着人要走远,他心中一急,手上拍了拍阿念,便打算让它拼速度冲进去爬到狗皇帝身上。到时候也不管对方认不认得出来,他得先狠揍一顿那个冒牌货!
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出现,一把抓住了两个人偶!
随后闻弛便听到了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怎么?”
那瞬间,闻弛感觉到抓着他的手放了下来,垂在身侧,宽大的袖口落下,将那人握起的拳头遮住。
闻弛听声音就知道问话的老人是魏忌。
那是魏尹的师傅,宫中地位最崇高的太监,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忌。
这老头的地位有多高呢?
其权利与内阁首辅有得一拼。
而且狗皇帝对他也十分敬重,在很多方面十分执拗的他,也只有这位老人的话,他多少还愿意再听上一二。
而作为他的徒弟,魏尹在宫中的地位也十分超然。在宫外,更是掌控着一支独立于五城兵马的兵力——鸿阳卫——所以宫里人有些还会称他为魏都督。
鸿阳卫里,除了收拢过来的道门的缇骑,更多的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与五城兵马、宫中的金吾卫一起,拱卫京都。
显然,此时却站在魏忌面前抓着闻弛的人,就是魏尹了。
魏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恭敬说道:“无事,刚刚瞧花眼了。”
魏忌点头,想了想却又说道:“你也别只顾着管陛下宫里的小事,陛下的伤已大定,即刻就要发兵,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