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掖庭司常小岁日子过并不好。
他此时正粗喘着气,将浣衣局里衣裳一桶一桶地往晾晒地方搬。
那每一桶衣裳起码有七八十斤重,满头大汗常小岁只能弓着腰吃力地一步一步挪着,手心全是破掉水泡。
轻轻一碰就钻心地疼。
直忙到天色擦黑,常小岁在拿到只有半个拳头大小黑面馒头后,便立马警惕地看着周围,推到角落狼吞胡塞地吃了进去。
随后他又仔细地将手中碎末都拣起来吃干净了,才从浣衣局出来。
而外面,便是掖庭司大院。
在整个宫中,对于低等宫人来说,掖庭司可谓是最可怕地方。
在其他地方,最低等宫人们虽然劳作繁重,食物不多,偶尔容易被打骂,但是努力一点生存还是不成问题。
可是在掖庭司,却是连吃口饭都是难事。
因为这里人实在太多了!
先帝留下来,陛下登基后进来,还有之前陛下清理过几大姓,宫里主子不用都一股脑儿丢进了掖庭司。
宫里哪儿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这些人做啊!
可是在掖庭司,只有干活人才有饭吃。
人多活少,就生生把那些人都逼成了野兽。
此时看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缩在路边角落里、双眼冒着绿光看着他人,常小岁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就在这时,三四个太监追着其中一个特别瘦小太监,追追打打跑过来。
“快,抓住他!”
“把东西拿出来!”
另外几人伸手扯着他,下手特别狠。
常小岁没管,往旁边避了避,谁知有人狠狠踹了那小太监那个一脚,小太监一个扑地,手中一直护着东西便滚到了常小岁身旁。
常小岁瞥了一眼,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最后他和那个小太监一起,拼着性命把另外几个太监揍跑了,随后他咳了一口喉间血,一把抓过那个小太监,举起那枚黑色小珠子恶狠狠问道:“这东西你哪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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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弛头修好之后没过多久,整个身体就完全被修复了。
魏尹手艺非常好,闻弛自我感觉跟之前真一点不差。
身体被修好了,闻弛心情就好回来了,对魏尹态度也好上许多,天天挂在他身上不下来。
不过魏尹也不是能每天带他出去,偶尔也有必须他自己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时候。
于是这天魏尹回来时,便看到屋子里到处都是碎布头,大片床帘被扯了下来,歪歪挂在一旁,下半部分都被撕烂了。
魏尹有些诧异,走近细看,却看到那个小人墩墩从角落里跑出来,兴奋地对他“啊啊啊”地叫。
魏尹低头一看,随后便捂住额头忍不住发笑。
那小人竟然将撕下来床帘绞巴绞巴缠在自己身上,做成了个披肩围裙古怪装扮。
于是这晚,昏黄而柔和烛光下,闻弛坐在榻几边上,吊在半空小脚无聊地晃悠着。而他身边,魏尹正低头笨拙地用针线将床帘细细缝起来。
做到最后,闻弛忍不住直打呵欠,最后干脆倒头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闻弛掀开不知何时被盖上小被子,从藤盒中跃出,随后便看到了挂在小镜子前那件衣裳。
闻弛将它取下抖了抖,随后在身前比了比。看着自己在镜子中怪模样,闻弛不由笑了。
这就是个简易麻袋装,虽然做得粗糙,但闻弛发现线头处都处理得非常干净。
更新奇是,整套衣裳做成了连体裤样子,倒有些意料外萌。
可衣服却忘记留下让人穿入口子,让套了一半再也拉不上去闻弛哭笑不得。
果然学霸也是需要一个学习过程。
于是晚上魏尹回来之后又忙改了起来,又是修剪又是缝,手忙脚乱地改到深夜。
只是最后当闻弛终于好不容易穿上了那身衣裳后,看到这小人站在镜子前得意地晃悠着身子左右照看臭美样子,魏尹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浅浅笑意。
第二日忙完公事之后,他鲜见地去了趟针工局,拿回不少图样。
回到院子,迈入屋子时,他心中还盘算着再给小人做几身衣裳。就算不能成柜地准备,起码得足够换洗。
谁知他一走进屋子,便看到小人正鬼鬼祟祟攀在窗户上。听到他回来,小东西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两个小爪子藏在身后,明显有事情瞒着他。
魏尹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心中火热渐渐熄下。
他转过身,将图样放在书桌上,便又低头处理起公事来。
三月三踏青日,许多高门大户都会带着家中子女,出城去曲商江上游玩踏青。
在这一日,少男少女们可以大胆地互赠花草以示好感,也是一年中唯一能够放开胆子玩耍时候。
今日,陛下也带着宓妃和小主子出城去了。
据说早在前些时日,陛下已经吩咐人在曲商江边种了一整片幽兰花。
此时,沈后已废,封新后旨意虽还未明下,可大家皆知,一旦陛下出征归来,便是宓妃登顶后位时候。
更古怪事,沈后是沈太后侄女,可对于无端废后一事,太后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