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闻弛他们遇上了点烦心事。
“这回那程功又抽走了我们将近三分之二的货。”常小岁阴沉着脸说道, “这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发了。”
谁能想到呢?在京城发展得如火如荼的掖庭司,每到月末他们这些管理人员就得吃土。
他们一开始就是在宫中发展的,以前东西少, 进出还方便。
后来量货量增大,只能一次次被宫中的门岗抽成。
宫中太监派系多, 魏尹不好直接出面,掖庭司主要还是靠着常小岁的面子撑着。
而且这事本来便不合规矩,常安常明明里暗里不知道拿了他们多少好处, 却也不愿意直接替他们撑腰。
再说,宫中还有不肯卖面子给常安的老人,比如那个程功,太后宫里的人,宫里谁的面子都不卖。
闻弛都不知道对方怎么能那么猖狂,竟然可以让他们在宫内大量走货。
要不是程功过于贪得无厌, 闻弛其实不介意与对方保持长期合作的关系的。
但是三分之二, 实在是太多了。
再这么抽下去, 他们就得死了。
“只要我们在宫里,就必须得受他钳制。”闻弛喝了口浓缩灵液, 缓缓说道。
“那我们就搬出去!”尚奎咬牙道。
“谈何容易!”闻弛叹息,“花田在皇庄里,工坊和实验室里用的全是宫人,搬个空壳出去有什么用?”
在座的四人闻言,脸色都不太好。
在这里的,除了闻弛之外, 包括常小岁、尚奎在内,总共有三个太监和一个中年宫女。
如果真搬出去,他们能不能出去都还是两说。
“我们可以将实验室留在宫内, 只搬工坊出去。”一直没有说话的宫女——师翎说道。
工坊中的人可替代性强,到了宫外也好找人。
闻弛闻言却摇头,“不成,实验室是我们的命脉,留在这里情况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他们这是上供,又不是真的交过路费。但凡实验室的安危掌握在别人手中,他们照样得乖乖交钱。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没想过要抛下这些人不管。
他开这家公司的初衷,是为了能够更好地研究制作身体的材料,但也是希望这些人能够自给自足,不再饿肚子。
“要搬也得先搬实验室。”闻弛道,“不,应该说,我们要新建一个实验室。”
搬不走,就新建,两相平衡,才会有谈判的筹码。
可是新建最大的问题是,哪里去找那么多识字并且有基本逻辑思维且乐于探索的人?
掖庭司里的人成分复杂,但是识字的确实不少。
但到了外面,识字的人都盯着科考呢,谁会愿意来他们这种小地方?
将这个问题抛给他们几个,闻弛整巴整巴便回小院了。
可谁知,当晚魏尹就跟他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
魏尹是带着替身娃娃走的,那天闻弛送他直到城外。
这次护送他们的是整队两千人的骑兵,两列黑色铁骑的中间,围着一辆朴素的马车。
队伍停在东门外,常明笑着与宫羽三人站在一起说话,这次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宫丰却跟个孩子似的一直好奇地瞧着那辆马车。
“魏都督的媳妇真的在里面吗?”他小声问道。
“待会儿你可别在魏尹面前这么问,小心他削你!”常明笑道,“他对外一向都说那是他朋友,而且他也不喜欢别人多提。”
朝舟却冷哼,“藏了个女人在宫里,他当然不敢多说。”
“陛下仁厚,也不是什么大事。”宫羽乐呵呵调侃道,“可是魏尹这媳妇也过于黏糊了点,这都道别多久了,还不放他下来。”
常明:“哎,那我可不敢去催,谁知道会看到听到些什么呢!”
他这一说,其他几人立马想到了前些日子看到那幕,一下子便有人脸色发红,冷哼一声走开了。
宫丰疑惑地挠挠头,“朝大人怎么了?谁又哪里惹到他了?”
另外两人:“哈哈哈!”
外面聊得热闹,马车内闻弛却确实有些不舍得。
“你之前不是说不用去了吗?”闻弛满脸的不开心。
魏尹看对方跟个孩子一样撒气,脸上的笑容却是有些抑制不住,“我只是去送东西,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之前也说是去送东西,回来都快——”说到这里,闻弛立马“呸”了一声。
魏尹却一下子笑开了,“这回真的不进去,上次是意外。”
闻弛听他这么说,也只能叹口气。
他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之前送别也没什么大感觉,可是这次对方回来的样子真的吓到他了。
他这才有了魏尹真的是去战场的真实感。
战场啊,不知会死多少人呢——
闻弛忽然伤感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忍不住伸手,用力搂住了对方。
魏尹瞬间就僵住了,身体一动不动,只听得那人在耳旁絮絮叨叨:“你一定要小心,别一个劲往前冲,那么多人呢,少你一个也不少——”
直到对方松手,那些话也没有进入魏尹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