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织工坊的事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闻弛这边却是一筹莫展。
闻弛现在的这个身体显而易见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自从进入这个身体之后,他便不能像以前那样,通过接触轻而易举地换身体了。
闻弛怀疑乾承帝应该是对他的本体做了手脚。
但现在这身体不像以前那个人偶, 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拆装。这身体怎么说都还是个人,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去研究她。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从乾承帝身上入手。
但是闻弛还没有想好,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说服他。
而另一件让他烦恼的事情就是魏尹。
魏尹赌上身家性命替他复仇, 那时闻弛便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了。
说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是这件事情到头来,却是个乌龙,还害得魏尹失去了所有,甚至连记忆都没有了。
而紧接着他便能看到魏尹对其他人的维护和对他的警惕, 前后落差实在太大,他不可能不难过。
那会儿他就想着, 如果魏尹觉得让那个叫阿信的男孩待在身边,能够让他觉得快乐的话,他就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但是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
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决定魏尹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真正能决定这件事情的人只有魏尹自己,而且前提是在他神志清楚记忆清晰。
所以作为朋朋友, 闻弛应该做的不是为他做决定, 而是帮他回忆起从前。
于是在处理完常小岁的问题之后,闻弛先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却花了许多功夫去了解那失忆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病症在现代也依旧没有人能够研究透彻,更何况是在古代了。
他找了太医询问,自己也翻阅了许多书籍, 也没能得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想了又想, 只想到到不断出现在魏尹面前,向他多讲述一些以前的事。
于是这天他便拖着常小岁过去了。
这日下午,魏尹照常坐在窗边发呆。
这座小院以前应该就是非常普通的、古代房屋内部的通常布局, 所以在烧毁重建之后,房子布局跟之前也没有太大差别。
当然这件事情魏尹是不知道的。
他只是自从住进这个屋子之后,每天没事就会习惯性地坐在这个窗前的榻上发呆。
反倒是阿信简直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天天在这小院中东奔西跑地打理着。
这天他不知从哪来弄来了一把小种子,跑到窗口前朝屋内的魏尹笑着挥了挥手道:“阿尹,我们在院子里种点菜吧,以后可以掰新鲜的吃。”
魏尹对他温和地笑了笑,“好,要我帮忙吗?”
阿信立马笑开了:“好啊!”
于是魏尹便起身走了出去。
可是随后当他走到院中的一块土地面时,不知为何却又有些迟疑。
那是一块处于院子西北角的小土地,实际上大约只有3、4个平米大,里边的土壤明显被翻耕过,但是土地周围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焦黑。
显见是那场他没有经历过的大火,给这块土地留下的痕迹。
可是即便如此,那地上依旧能够看到三五株隐隐从土壤中探出脑袋的小绿株。
那不知是何人栽种,当然更有可能是曾经落入土壤中的种子,在焚烧过后的肥沃土地上又艰难地重新萌芽。
眼看着在太阳底下重新伸展出了它们的嫩叶,吸收着天地间的精华,再次获得新生。可是就在这眨眼间,便被人从其扎根的土地上一把拔起,丢在了一旁。
阿信三五下将这土地上的杂草清理干净,随后转过头笑着对魏尹说道:“这块地好干净,杂草也不多,应该是以前的主人照顾得很好,经常在除草。”
魏尹愣了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只是电光石火间,他好像便忘记了曾经聚集在脑中的语言。
阿信也没有多想,转头继续用笑锄头在那块土地上挖出小坑,随后把怀中的菜种撒了进去。
魏尹却无意识地看了会儿,随后走到那被扔到一旁的杂草边上,弯腰捡起其中一颗拿在手上看了看,恍惚间却似乎看到了曾经这片土地上绿植茂盛的样子。
好似还有一个人一边指挥着他在田间除草,一边却有些焦虑地对他说道:“魏尹,你说这次我们能成功吗?会不会我们的方向走错了呢?也许可能只有狄零花才是这世间万物中独有的能够亲近灵的植株?
“可惜这东西现在毕竟是不能大肆采摘的了——”
说着,他便听到那人轻轻叹口气,却不由让他的心尖抽了抽。
随即他下意识转过身,想看看那说话的人是谁,可是在他身后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魏尹愣愣站在那里,直到阿信重新开口喊道:“阿尹,我们再种点脆瓜吧,好不好?”
魏尹正要回答,却忽然听到有人敲响了院门。
阿信赶紧起来,又高高兴兴地去开门。
只是看到门外的人,他发了好一会儿愣,才又慌里慌张地丢下手中的东西要下跪。
闻弛赶忙一步迈进来,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