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家里有5个孩子, 她是第3个。
原本家里有10来亩田种了粮食,另种三亩种了桑树,娘带着她们几个女孩儿采桑织布,家里过得倒还殷实。
可是后来爹说去外面打零工挣钱。
先时还好, 他只是回家劝说娘, 将家里其他的田地都改种了桑树。
爹说中桑更赚钱, 一亩田可以赚比以往多两倍的银钱, 再拿着钱去买粮,可不就多挣了许多吗?
娘被爹说得心动了,第二年便将粮田都填了土,改种桑树。
一开始收入确实比以往多了许多,娘还特别高兴, 觉得爹出去长了见识, 人也长进了。
可手头多了那十来两银子,娘除了给她们买了吃食和衣裳,却塞了一半到爹口袋里,让他去城里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多找些活干。
可谁知爹这一去,竟被人拉去了赌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一开始他说在外面找了生意,不断问娘要钱。娘被逼得无奈, 将手头钱全与了他。
这下原本田里有粮从不饿肚子的她们,却一下子没了买粮的钱,只能靠舅舅家接济。
第二年娘觉得这不是办法, 又重新种回了粮食,可是临了收割的时候,爹却跑回来将5亩地给卖了。
于是便今天3亩, 明天5亩,就一年的功夫,所有的地都没了。
然后他开始卖女儿。
爹之前总是说,钱肯定是能挣回来的,到时候他会把所有的田地都赎回来,还给她们盖大房子。
娘一开始还是信他的,直到他要开始卖女儿。
他将大姐卖去了楼子里,娘一下子病倒了,可也没拦住他。
爹要卖二姐的时候,娘揣着肚子跳了河,没救回来。
于是二姐被卖去了山里,好歹是做人正经媳妇去了。
现在轮到了喜鹊。
喜鹊穿着一身破烂的单衣,光着脚一脸麻木地被牵着走在街面上,左脸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掌印。
她身上那条裤子,她还记得很清楚,是她爹将二姐卖了之前,从二姐身上扒拉下来的。爹说了,女人进了山那就是有如牲口,除了干活就是生孩子,裤子也无需穿的。
而如今,她也像牲口一样手上拴着草绳被拉上了街,而绳子的另一头却牵在她亲爹手中。
临出门前,她还偷偷在邻家的田地上偷桑叶,打算回来给小弟煮着吃。
可惜那第口桑叶还没有喂进小弟嘴里,爹便冲了进来说要将她送去一个好去处。
喜鹊心想,爹之前也说过,大姐二姐去的地方便是好去处。
也不知她走了之后,爹会不会记得给两个弟弟带饭吃。
她想如果能送去楼子也好的,等她赚了钱,便偷偷将两个弟弟接出来,起码能让他们吃顿饱饭。
如果她能早些嫁到根子哥家去该多好,可惜她家成了这样,跟子哥跪断了腿,都没能让他爹娘同意。
喜鹊一边想着,一边却不知不觉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声悠扬的钟鸣声从远处传来。
那钟声非常好听,让她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家里还殷实时,母亲带着她去山上庙里拜菩萨时的场景。
她下意识地朝那钟声远处看过去,却发现那是一座巨大的院子,而此时院门大开,有许多人从中走了出来。
喜鹊发现那些人一个个都穿着非常漂亮,身上都是厚实的棉衣棉裤,有些还穿着漂亮的裙子,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洋洋的,似乎即便是这冰封万里的冬季,也冻不住她们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
而其中便有许多看起来与她同龄的女孩子。
她们看起来漂亮又张扬,走在路上头抬得高高的,迎接着身旁其他人羡慕的眼神。
喜鹊见到她们一出那门,身边就有许多摊贩们冲她们叫卖着,是她从没见过的吃的穿的和用的。
可这些女孩却只在那摊子上随便看了看,并没有买许多人买。
喜鹊以为是她们不舍得银钱,谁知又一群女孩路过喜鹊时,她却听到有人在人群中大声说笑着,“路边摊子上东西不干净,咱们还是去店里买吧!”
“上次我在店里喝过一中糖水,可好喝了,又便宜了,十来文便能喝上一大碗,里面有糯米圆子桂花糖、凉粉冻,还有一些果子粒呢!”
几天没吃东西的喜鹊闻言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可是一想到那价钱,喜鹊便低下了头。
十来文,可够俩个弟弟吃上五六天了。
“我知道那家店,那里的东西都挺好吃的。今儿我们先去那喝一杯,正好我知道隔壁有一家脂粉店,我想去那里买一盒手膏,那家店老板说了,一天抹上那三五回的,手便能一直白白嫩嫩的,一盒才50文,可以用一个冬天呢!”
“哎,可别说,现在东西可真便宜。我上次看到一幅银头面,才三两银子,我与店家说了,让他替我留一留,等年底发了奖金,我就去将它买来做嫁妆!”
喜鹊愣愣地看着她们,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说出这话,而且还是自己给自己准备嫁妆的,这女孩子可真大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