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铮拿着装满厚厚材料的公文包进入省委大院的时候,还在想着前天晚上的事。讀蕶蕶尐說網
根据郝晓玲所说,虎子、小七等人抓了在零点酒吧动手殴打谢洪文并将谢洪文带走的秦小龙的亲信,宏兴贸易行的副总雷振涛。
绰号“涛子”的这个家伙很是嚣张跋扈,虽然被蒙着眼带到了一处小黑屋,他却满脸傲慢的问小七,知道不知道他是谁?
显然,在滇南地面上,他相信,没有人敢和他过不去,对方肯定绑错了人
小七二话不说,一刀,就将他右手小手指齐根砍掉,在涛子哭爹喊娘疼的鼻涕眼泪流的惨叫声中,阴冷的说,不叫你说话,你就别说话,叫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先砍你十个手指,再砍你十个脚趾。
后面的事便可想而知,涛子几乎恨不得把自己十几岁和小姑娘动手动脚的事都抖了出来。
陆铮没有在场,都是事后听虎子说的,但那血腥的场面却可以想象。
从涛子交代的事情,他确实死有余辜,强奸、勒索、杀人,他全于过,有些罪行简直惨绝人寰,枪毙他一百次都不为过。
但是,陆铮只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碰触灰色地带,希望在自己能看到的未来,不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做事。
陆铮进入齐省长办公室前,又再次想了想有没有什么自己遗漏的事情和可能即将面对的种种局面,然后,掸了掸衣襟,在秘书引领下,慢慢走了进去。
“铮子,来,坐。”齐省长笑呵呵的停下了手上正批阅文件的笔,国字脸,浓浓的眉毛,显得很有威势,气度,又很平和。
陆铮昨天约好的时间,他知道,齐省长对自己还是很念旧情的,若是普通副厅级于部,又没什么要紧的工作汇报,想见一省首长,那自然不是想约就能约的。
但是,今天的事情,只怕注定要令他为难了。
陆铮慢慢拉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摞摞厚厚的材料,慢慢放在了面前老人的办公桌上,说:“齐叔叔,你看看这些东西,是宏兴贸易公司总经理秦小龙违法乱纪的材料,这些年,这个人在滇南,形成了一个黑恶势力集团,民愤很大。”
本来看着材料的目光有些疑惑,听到陆铮的话,老人的眼神立时一凝。
陆铮轻轻叹口气:“我在澜江的秘书,就是在秦小龙指使下,被他的亲信灌酒,扔进了澜江溺水身亡,他们太过分了,简直视党纪国法如无物,我觉得,如果任由他们这样搞下去,滇南,会出大乱子。”提到谢洪文的死,自是告诉面前老人自己不是无风起浪,是涉及到了自己身边的人令自己忍无可忍,只是说话时又不禁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年青人,陆铮心情更为沉重。
老人看着面前的材料,若有所思的点头,说:“这都是你搜集的?”
陆铮默默点头。
其实秦小龙的一些事,省里领导应该有所耳闻,就比如他牵涉进毒品走私,更在滇南一个边境小镇拥有非法武装等等,很多事情,不可能完全不透风,但是,滇南边境,一些乱相是历史遗留问题,其中牵涉种种,情况也很复杂。
估计给省里甚至中央写信告状的人不是没有,现在,自己明刀明枪的参与进来,实则会发展成什么局面,自己心里也没底。
“齐叔叔,这些材料,我都有人证,可以出庭,也可以接受任何方面的调查。”陆铮语气很坚定,他要令面前的老人知道,自己是认真的。
郝晓玲和雷振涛都被送去了果邦一个秘密地点,由杜小虎亲自陪护,如果她们两个出现任何意外,那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在给雷振涛制造了最恐怖的经历后,小七,又给他许下了优厚的条件,当然,是关于他亲人的,提供的条件,应该比他将所有事情硬抗上身伏法后秦小龙照顾他家属的承诺更摸得着,看得见。
当然,所有的一切,还要看自己,雷振涛那种人,如果感觉秦家不会垮,他定然又反过来,咬自己等人一口。
至少现在,雷振涛对总参情报军官参与调查秦小龙的案子,已经心生敬畏,他知道,现在未必是官方下来查秦家,但秦家,肯定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
回到南州宾馆,陆铮琢磨着齐省长会怎么做。
看似自己的材料都是针对秦小龙的,但如果真的彻查,那么,显而易见,秦良行的政治生命也会走到尽头,这里面的牵扯太广了。
首先,秦良行在滇南龙踞虎盘多年,营造的关系网只怕自己难以想象,便是齐省长,刚刚来到滇南,也必须要同秦书记这类人打好关系,因为现今,党强政弱,县长也好,市长也好,甚至省长也罢,施展的空间有限,越是边远地区,越是如此。
而且秦良行,和省委一号关系密切,想动秦良行,便要过省委一号的关,不是齐省长想怎样就怎样的。
更莫说,官场上,很多事情都很微妙,如秦良行这种人物,在省委一号的阵营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滇南的省委一号,在更高层的圈子中同样有着山头、有着阵营,这些,都是连成一串的,过去说官官相护,实则中国几千年的官场文化,不管政治形态怎么变,有时也不过换汤不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