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铎:“难道陛下怕微臣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朕怕你作甚。”令窈背过身,悄悄吩咐随从:“若是朕大声呼救,立刻赶过来救朕。”
孟铎不再等待,牵起令窈往前走。
“你要带朕去哪?”
“去找回微臣的记忆。”
两人来至府中白玉池,此地是孟铎特意为令窈修建,引活水入内,常年温热,有花浴酒浴奶浴泉浴,可观溪流瀑布,游戏其间,乐趣无穷。
他知道她天性好玩,所以弄了许多稀奇玩意,并不送进宫,而是摆在王府,引她前来。
不出他所料,少女一入内,像从前那般,两眼发亮,作势就要褪鞋解衣入水。
忽地她停下指间动作,扬起下巴,两只眼睛定在孟铎脸上,眸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天子游玩之姿,怎能容许不相干的人窥见?
孟铎:“陛下身边不能没人伺候,请准许微臣伺候陛下。”
“爱卿是股肱之臣,朕可不敢使唤你。”
“陛下稍等。”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令窈有些后悔,他去做什么?
难道真将她丢这里了?
这个地方,一个人玩起来可没劲,得两个人才行。
令窈等得百无聊赖时,男人回来了,换了身衣袍,做家丁打扮,一张俊白脸,一双修长手,为她宽衣解带。
“你是谁?”她歪头笑。
“回陛下的话,小的是这府中奴仆,王爷让小的前来伺候陛下。”
“哦?你姓谁名谁?”
“小的无名无姓。”
“无名无姓,那朕怎么称呼你?”
“小的老态龙钟,相貌不堪,若是陛下不嫌弃,便称小的一声‘老奴’罢。”
令窈美目盼兮,晃悠悠在他脸上转一圈,指尖轻点他的下巴,“你这老奴,确实老态龙钟,相貌不堪,瞧你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份上,恩准你伺候朕。”
男人轻车熟路替她更衣:“谢主隆恩。”
令窈躺在他怀里:“老奴,你怎生得和你家王爷一模一样?”
“王爷貌比潘安,小的怎会与王爷生得一样?”
男人一把抱起她,脚步稳重,往池中走去。
令窈勾住他脖颈,抚他面颊:“老奴,你打算如何伺候朕?”
“平日王爷如何伺候陛下,今日小的就如何伺候陛下。”
“那他怎么不自己来?”
“王爷失了忆,不敢冒犯陛下。”
“反正他今日已经冒犯朕了,也不差这一下。”
两人半坐花瓣浴水中,池水腾腾升起白雾,朦胧的水汽中,孟铎在令窈身后,捞起花瓣,从她的脖颈处一路缓缓往上贴。
她倦懒地伸长脖子,往他肩上靠。
出水芙蓉,清丽绝伦。
孟铎慢声:“据小的所知,王爷并非有意冒犯陛下。”
“不是有意,难道是故意?”
“是,王爷就是故意的,若不是如此,怎能触动陛下这颗冷酷无情的心。”
“朕并未触动。”
“陛下连早朝都不顾,匆忙赶至王府阻拦王爷择亲,只为这一出,王爷也愿背上欺君死罪。”
“他好大的狗胆,朕要斩了他。”
“陛下舍得?”花瓣贴至额心,孟铎动作停下。
“自然———不舍得。”
令窈将指尖沾的花瓣贴到唇瓣间,隔着薄薄的花瓣,亲了亲孟铎。
亲他的唇,他的鼻尖,他的眼睛。
“你说,要是你家王爷知道朕这样待你,会怎样?”她笑着将花瓣嚼碎,抵至他嘴里。
孟铎呼吸一屏,纵身欺上去:“会发疯。”
少女嗤嗤的笑声逐渐变轻,池中荡开的涟漪水声取而代之。
片刻。
令窈猛地停下,将他推开,晕红一张脸,目光迷离,娇斥:“好你个孟铎,竟敢装疯卖傻,欺骗天子!朕得想想,该如何惩治你。”
孟铎伸手揽她:“陛下想要亲自惩治微臣吗?”
令窈拿水泼他:“当然,朕要亲自行刑,方能解心头之愤。”
孟铎重新拥她入怀,紧紧抱着不放,爱若珍宝般亲她额面,痴痴道:“陛下要怎样都行,就是杀了微臣,微臣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令窈假意严肃:“杀了你太过便宜你,需得让你这辈子为朕当牛做马才行。”
“为陛下当牛做马,微臣甘之如饴。”
令窈嘴角掩不住的笑意:“你今日嘴格外甜。”
“微臣心甜,嘴自然甜。”
令窈拍打他:“欺骗朕,让你心情畅快?”
“不,是陛下为臣吃味,让臣心情畅快。”
令窈目光委屈剜他:“朕是个傻子,所以才会被你骗。”
“并非如此,因为陛下心中有臣,所以才甘愿被骗。”
“哼,才不是。”
“就是。”
“朕说不是就不是。”
“好好好,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男人温柔的亲吻小心翼翼,一改君臣之间的恭和,情人间的呓语亲昵痴情:“你不知道,自你迈进王府那刻起,我的心跳得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