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摆设,“那套青瓷金鲤的茶具是不是我送你的?”
她调侃着说:“之前我让宫人来给你送东西的时候,听说你信誓旦旦地指责我是不怀好意?这会儿不是还用上了。”
许知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声线都有点尖锐了起来:“你说的轻松,你以为这些年我在冷宫中是怎么过来的?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跟我有什么关系?”乔虞目光冷淡地看过去,“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我又不是你爹娘,凭什么还要纵着你?”
许知薇紧紧抿着唇,不甘心地说,“你既然这样看我,今日又何必过来?”
“啊,”乔虞淡淡笑开,“当年我们几个是同届选进宫的,庄贵人死在你我眼前,我姐姐吧,这会儿还关在怡景宫里,我就是想见也见不到。”
“这么十几年过去,有些往事我都想不起来了。猛地听闻你病重,我还以为你还要出什么幺蛾子,直到命太医来为你诊了脉才相信。”
“我知道你是个如何心高气傲的人,这么些年硬撑着大约就是想看我失势落魄的一天吧?”乔虞挑了挑眉,“今天我过来,也是想跟你说一声,真是抱歉啊,让你失望了。”
许知薇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面色忽而一寸寸灰败下来,嗤笑道:“人人都还以为你是怎样的淡泊名利、温和亲善,没想到报复心这样强。”
“这并不冲突啊,”乔虞缓声道,“就算我是懒得计较,却也不是傻子,当日你想害我和景谌,我是盼望你活着,却不代表我希望你活得开心。”
她施施然起身,轻柔地拍了拍裙摆处不存在的褶皱:“既然话都说完了,我也就不久留了,许美人,望你一路走好。”
“等等!”许知薇忙叫住她,声调有些涩然,“至少,你可以最后叫我一声我的名字么?”
乔虞侧身奇怪地看着她:“许知薇?”
“不,是我另一个名字,”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勉强笑道,“这么久,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我都快忘了。”
乔虞眉眼氤氲着温柔之色,轻声道:“还是别沉浸在梦里了,说不准哪天你就彻底醒不过来了。”语罢,她不在留恋,径自离开了。
望着她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许知薇支撑着身体的手臂瞬间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颓然地倒了下来。
阳光被挡去,屋子里霎时将昏暗了下来,配着满殿暗淡的色调,仿佛被硕大的阴云所笼罩,冷寂地稚嫩听见许知薇嘶哑咳嗽的声音。
突然,床的另一侧,一扇六折黑漆雕刻花鸟纹的落地大屏风缓缓合上,露出后边被掩住的三个人影来。
坐在最中间的一身明黄龙袍,气势凌然,赫然是皇帝。
他深眸沉沉地看了眼伏在床头虚软咳嗽的许知薇,淡淡地转向身边的皇后:“这就是你要朕看得好戏?”
皇后今早亲自去求见了皇帝,只说是谢徳仪向她禀告了一桩事关文宣夫人的要事,若是透露出来,恐怕还会牵连到八皇子,皇后称自己不敢做主,这才来告知皇上。
之后便是谢徳仪出场了,她倒是想利用皇后借刀杀人,却没想到皇后也不是傻的,转头就把她供了出来,谢徳仪无法,只能又把锅推到了许知薇的身上。
尤其是得知许知薇病重快死了,谢徳仪愈加兴奋,让许知薇以自己的性命将文宣夫人的内芯是从异世而来的魂魄这件事抖搂出来,包括她的病都可以栽赃是乔虞担心她泄露风声,所以杀人灭口。
听完她的打算,许知薇在心底默默嘲讽,就这个段位,怪不得争不过乔虞。
人家是多蠢啊,过了十多年才想起来杀人灭口?再说了,乔虞派宫人来冷宫送东西那都是大大方方的,看见或者知情的人不少,说她虐待自己?随便一查就站不稳。
只不过她确实要死了,也没心情跟谢徳仪掰扯其他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许知薇同意后,事情就好办了。
谢徳仪想起之前乔虞明知皇上在后边听着还故意引她出丑的经历,兴冲冲地来了一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服皇后让皇上坐在屏风后,亲耳听着许氏和文宣夫人的谈话。
这样,就算她事后如何辩解,皇上也不会相信了,眼见为实嘛。
皇后一想也是,她倒不知道皇帝已经有过偷听的前例了,担心皇上会觉得这个法子不何体统,所以其实是半蒙半骗着把他引过来的。
就算皇上生气,等到文宣夫人暴露后,再大的怒火也肯定是冲着她去的。
万事俱备,谁知道这东风临了拐方向了呢?
皇后脸色也不好看,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能冷着脸看向谢徳仪:“谢徳仪,你居然刚欺骗本宫和皇上,该当何罪!”
谢徳仪也想不到乔虞这么沉得住,任许知薇如何刺激,就是不肯松口,难道……她早就察觉了自己的计划不成?
越想越有可能,谢徳仪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皇上,皇后娘娘,文宣夫人城府极深,定是早早发觉了不对劲,才三缄其口,但您想,若是她和许氏只是同年选秀的情分,交谈之间为何会这么熟悉呢?许氏甚至直呼文宣夫人的名讳,她也没有生气?这不足以说明她们二人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