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公主生平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不顾公主颜面,一路哭着回了院子。
“深情”的元思兰,追着寿宁公主进了屋子。宫女们都退了出去,元思兰以未受伤的右胳膊,将寿宁公主揽入怀中。
寿宁公主伏在元思兰的怀中哭个不停:“表哥,是我对不住你,今晚你受了伤,又丢了颜面……”
“都是那个可恶的程锦容!还有贺三郎!要不是他横插一杠,今晚也不会闹成这样。”
贺祈的名字一入耳,元思兰的目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意。
伏在元思兰怀中的寿宁公主,自然并未看到。兀自委屈哭诉:“父皇一点都不疼惜我这个女儿,罚我禁足三个月。这事一传出去,我这个公主还有什么颜面。”
元思兰轻拍寿宁公主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放心,谁也不敢在你面前嚼舌头。”
寿宁公主抬起红肿的双眸,委屈地说道:“表哥,你可不知道,宫中人人捧高踩低。我丢了这么大的人,回宫之后,不知要被多少人看热闹。还有母后,她一直偏心程锦容。此次,怕是又要因程锦容怪我了……”
门外忽地响起脚步声。
来人甚至未等通传,就伸手推了门。
寿宁公主吓了一跳,立刻推开元思兰,一张俏脸因羞臊涨得通红。
元思兰倒是半点不慌,整了整衣襟,对着怒气冲冲满面阴沉的二皇子说道:“这么晚了,二表弟怎么还未歇下!”
二皇子怒哼一声,气急败坏地说道:“闹出这等事,我能睡得下才怪。”
“表哥!你平日行事稳重,怎么此次这般胡闹。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明日秋猎不能参加,还要禁足养伤。这事一传出去,你这个鞑靼太子岂不成了笑话!”
没等元思兰辩驳,二皇子又怒目瞪着寿宁公主:“你真是胡闹!身为大楚公主,自降身份,和一个女医官争锋较劲。赢了也就罢了,最丢人的是还输得一败涂地。我看你回宫之后,要如何向母后交代!”
句句戳心戳肺。
寿宁公主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已经这般难受了,你还来骂我!你这么厉害,刚才怎么不出来护着我!”
二皇子:“……”
二皇子被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气得七窍生烟。
元思兰只得从中打圆场:“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争执吵闹又有何用。此次是我低估了程锦容,也未料到贺祈有此惊人之举。”
提到贺祈,二皇子目光又是一沉,冷哼一声:“换了别人,胆敢在圣前闹腾,父皇早就砍了他的脑袋。这个贺祈,简在帝心,得了父皇青睐。闹成这样,父皇也未罚他。”
“有贺祈在,程锦容暂时动不得。寿宁,你也暂且忍一忍。总有一日,哥哥亲自为你报仇!”
这还差不多。
寿宁公主不哭了,用袖子擦了眼角的泪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愤愤:“六弟今日处处向着程锦容说话!枉我平日对他那么好!”
二皇子对六皇子也是满心不快:“明日秋猎,我去找小六。”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六皇子的声音:“不用明日了,有什么话,现在和我说也一样。”
二皇子:“……”
寿宁公主:“……”
……
六皇子很快推门而入。
六皇子并无半点心虚或不安,俊秀的小脸上燃着毋庸置疑的怒火,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姐姐,二哥,你们要说什么?”
寿宁公主看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出来:“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姐姐。今晚你竟一直向着那个程锦容说话!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等等,你才十岁,该不是被她那张脸迷昏了头吧!”
六皇子气得眼中直冒火星:“姐姐,你在胡说什么!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怕是你心里装的全是男女私情,见什么都是如此了。”
寿宁公主:“……”
“没错,我一直喜欢容表姐。她治好了母后的病症,和我亲近投缘。这份喜欢,就像我尊重二哥,喜欢姐姐一样。”
平日温和讨喜的小小少年,今晚着实被气得不轻,说话也变得尖锐了许多:“我万万没想到,就因些许不快,姐姐就能对着容表姐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万幸今日贺校尉挺身而出,为容表姐解围。否则,容表姐百口莫辩,这盆污水怎么都要泼到她的身上了。”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她要如何在宫中立足?她医术精湛,前程无量。很可能就被你的一时意气毁了一切。”
“还有,此事一传开,她就要背负轻浮的恶名!以后,谁还肯娶她?她不能再嫁别人,只能委身表哥做妾。她这一辈子,也只能屈辱地活下去。”
“或许,你不是没想到。而是你本来就想毁了她!你嫉恨她比你美貌,嫉恨她医术过人,嫉恨她得母后的欢心。满心嫉恨的女子,真是丑陋至极……”
啪!
一巴掌重重落在六皇子的脸上!
寿宁公主愤怒之下,用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巴掌,自然不轻。
六皇子俊秀的小脸上,顿时暴起五道指印。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