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廷司的差役听命令拿人,府里面鸡飞狗跳,哭喊求饶声音响成一片。
“娘啊,你做了什么呀,为何招惹来的悬廷司?”
从小妾房中被抓出来的威远伯顾上自己衣衫不整,冲着太夫人吼道:“熙姐儿已经嫁给董任了,当我白养了她一场,我都认命了,你为何再去招惹二妹妹?
上次不是都说了,以后各不相干,二妹妹嫁给云中君,我是嫉妒不甘心,可未必不能从中得到好处。
……你非要搞破坏,非要让二妹妹守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二妹妹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你不喜她寡妇再嫁,你不去管就是了,你自己守一辈子寡,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要求不了别人同你一样。
你担心名声不好,也可说二妹妹不是你亲生的女儿,是抱错的呀!”
威远伯披头散发,崩溃到大哭:“……早知道我不继承威远伯爵位了,爹留下的东西足够我们兄弟吃喝不愁了。”
他爹虽然没资格封爵,但凭着以前结交下的好人缘,足以保证姜家几个兄弟谋个小官。
毕竟皇上对于早死的功臣之后还是挺照顾的。
可姜家得了爵位后,昔日的好友突然间就不再联系了,而姜家又没有资格真正结交勋贵圈子的人。
顶级勋贵圈子不容姜家,官僚体系又看不上突然得了爵位的姜家。
不上不下两边够不到,一旦姜家出事,没有一人能搭把手。
这也是威远伯再发觉董任后,特别开心非要联姻的原因,有个才子做女婿,对姜家来说比淮阳王世子还要强一些。
威远伯上次被抓去天牢就看明白了,以后会是文官们的天下,皇上同功臣勋贵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他没资格参与其中。
他格外相信姜明熙做得那个梦……甚至比自己媳妇都相信,可惜他期望多高,失望就有多大。
董任是个假才子真小人。
他恨让自己成为京城笑柄的云薇,可他不敢想着去报复,只能认栽。
云薇能算计一次,就能算计他第二次,何况他得知姜氏同云中君定亲后,更不敢有任何报复的念头了。
“我同三弟都商量好了,我尽快发嫁熙姐儿,争取早日解开同二妹妹的疙瘩,三弟那边再多去二妹妹面前转转,二妹妹到底是心软,她总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们一把。”
“毁了,好好的一切都被娘你亲手毁掉了,你到底……到底有没有在意过儿子们的性命?我们阖府的富贵都没你面子重要?都没有你那个秘密重要吗?”
太夫人一直嫌弃长子平庸无能,嫌弃老三只知道银子,嫌弃老二软骨头逢迎权贵。
她嫌弃的三个儿子想着保住姜家的富贵荣华,想着姜家更靠近文官,而非勋贵功臣。
毕竟姜老爷子真称不上勋贵功臣!
老爷子活着时候管一些琐碎的公文,本就是文官体系中的一员。
“我错了?我错在帮你争到爵位?哈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太夫人仰天长笑,笑出了眼泪,“当初爵位世袭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爵位在老大头上时,老二你没少说他不配承爵,老三你别同我说一点没想着继承爵位,没有爵位你们……你们……”
“没有爵位,大哥不至于被困死在虚衔上,我也不至于无法入仕,只能操持庶务,二哥虽然文采说不上好,但谋一个县令并不难,没有爵位,姜家就是父亲最自豪的耕读人家,往来也都会是读书人。”
姜三爷苦涩极了,“世袭爵位就是一碗甘甜的毒药,我们的眼睛只盯着爵位,忘了……忘了父亲何以在皇上身边立足,总想着太夫人能争到爵位,也能解决一些麻烦事,只想着依靠太夫人,不曾想过,太夫人也是靠别人施舍怜悯。”
天九手指挠了挠面具,感叹一声:
“你们姜家的爷们也算是我第一次遇见的奇葩,看在你们有趣的份上,我破例透个底,你娘同反贼有关,谁让你们摊上了一个惹祸招灾的娘呢,分不清谁能惹,谁不能惹,以为女侯……不知敬畏真正的能人。”
姜家男人们彻底绝望了,女人们抱着女儿哭成一团。
威远伯突然问道:“大人,我娘做得事同我们兄弟无关,同我们姜家也无关。
“我在京城就是个笑柄,我们兄弟官职不高,也没本事,勉强维持家里开销而已,反贼看不上我们兄弟,我们更不敢去招惹云薇。”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天九觉得威远伯没准还能给自己’惊喜’,“我是相信你们没那个胆量同心思的。”
“我能不能代父休母?”
威远伯突然眼前一亮,“不不,不是代父,我能把我死去的爹请上身来,让父亲亲自休妻,当日我女儿姜明熙……她就是被父亲指点了,这才不敢再让云薇同董任成亲。
我女儿姜明熙说了很多,言行都同我父亲一样,我相信了她的话,相信父亲一直在保佑姜家。”
天九尴尬的面具都快掉了,悬廷司其余人动作一顿,此时此刻威远伯上空仿佛飞过了一排排乌鸦。
云薇揉着卷毛的狗头,确定不是做梦。
卷毛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