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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着眼,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之久,就看到冷血那双碧绿色的眼眸之中几乎是立刻就被一种翻腾的、压制不住的杀意给占据了。
除此之外,他还很紧张,非常非常的紧张,这份紧张简直令他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床上,他紧紧扣着贺九黎的手指上也微微的颤抖着。
真奇妙,这个男人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依然可以把自己的剑拿的稳稳当当的,但只是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却让他心绪大动,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办法好好的去控制了。
贺九黎便似笑非笑道:“发什么抖呀?我又没欺负你。”
冷血几乎是反射性的放开了她的手。
他一刻都忍受不下去了。
面前的女子一席白纱,绾飞仙髻,皮肤冷白,只是那双上挑的桃花眼之中却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这光芒令她整个人都显出了有几分妖冶。
冷血并不擅长应对女孩子,也无意与女孩子发展出什么旎绮。他的确是一个见了任何女孩子都想逃跑的人,但这一次却并不是因为无所适从。
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看破了。
冷血,原名冷凌弃,是神侯府诸葛神候的小徒弟,他追击过无数罪大恶极的犯人,到过最北边的极寒之地,也去过最西边吐鲁番的火焰山,他坚忍、冷静、只要被他盯上,要么进刑部大牢,要么死在他的剑下。
冷血这个人最可怕的一点是,他根本就不怕自己受伤。
他的剑法当然是最上乘的,但他这种不要命的个性却更让敌人胆寒。
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之中,却藏着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冷血才知道的秘密。
他是故意的,故意那么不要命,故意让大大小小的伤口爬满他的全身。
因为他在惩罚自己。
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冷血学剑初始,就被一种魔怔似的破坏**给支配了,能学武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喜欢破坏的感觉,但冷血不一样的地方是……冷血的破坏欲太强烈了。
强烈到在杀人的时候,他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他曾问过自己的二师兄铁手,杀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么?
铁手回答他,杀人简直比下炼狱还要让人痛苦。
“打神腿”庄怀飞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冷血那时候才惊觉,原来自己同别人并不一样。他们杀人是痛苦的,他们杀人是为了贯彻正道,但他却不一样……他的正道里,掺杂了一些肮脏的东西。
杀人令他感到快乐。
他是嗜血的野兽,享受狩猎的快|感,享受自己的剑刺穿别人身体的触觉,敌人恐惧的颤栗,敌人温热的鲜血都能令他兴奋的不能自己,几乎是每一次的追凶,他都会陷入到这种瞳孔紧缩的快|慰之中。
……他是个恶人。
冷血十分明白这一点。
因此他才会放任自己受这么多的伤,因为他会因为自己的快乐而感到愧疚。
不仅愧疚,而且厌恶自己。
这些伤是他用来惩罚和鞭笞自己的,也是他用来警告自己的。
受伤并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但冷血却只有在大战之后,用浑身的剧痛来使自己不安的内心重新归于平静。
这次也是一样。
常年高频次的负伤令他的身体像是铁打的一样,常人三个月才能恢复的伤势,冷血只要三天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
但这也并不是什么令人值得高兴的事情,最起码对于冷血来说,他还是处在一种撕裂般的煎熬之中。
这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连世叔和他的三个师兄都不曾发觉。
但现在……
但现在,一个陌生的女子,只看了他身上的伤疤一眼,就把他给看透了。
冷血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凝固住了。
一种恐慌忽然从他的心底涌出,令他的手指忍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他立刻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以阻止这种颤抖的蔓延。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要穿上衣服,要立刻离开这间屋子。一挣扎起来,他苍白肌肉之上那些堪堪长好的血痂便全部崩开,痛的他恶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但还是有一丝颤抖的呼吸泄露了出来。
贺九黎不理他,只是又开了一瓶酒精,垂着眼,仿佛很无害似的往他胸膛之上泼。
冷血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他的动作根本就是迟缓的,因此他没有办法躲过贺九黎泼酒精的动作。
一整瓶的酒精都被泼在了他的身上,这冰冷的液体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流淌,流进了沾满尘土的伤口之中,几乎是瞬间,冷血的脸色就变的惨白起来,他眼前一黑,刚刚撑起的身子就狼狈的跌回床板之上,发出砰的一声。
但他仍只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声,他这个人仿佛已习惯于忍耐。
他剧烈又压抑的喘着气,感受胸口那一道被横劈的伤口处传来的那种能让人发疯的剧痛,这痛如此真实,像是巨浪一般,排山倒海的朝着他的大脑击打着。
他整个人都汗津津的,像是已快要在这折磨中承受不住一样。
贺九黎捏过棉花,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若无其事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