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弄个类似的制度,把同一水平的人放在同一个班级里。
正在巩才艺考虑着这些的时候,这间等候室里的人陆续被叫出去,很快就轮到了他。
“三十六号,巩才艺。”
“在!”他急急忙忙地应声,猛地站起身,脑子有一瞬间混沌成一团,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愣愣地跟着前面出去的人的脚步,亦步亦趋。
直到走了几步出了等候室,巩才艺才缓过神,意识到了目前情况的严峻。
但没等他想好怎么表演,就发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正好就是他先前注意到的炮灰二号,啊不,同伴。
巩才艺心头一喜,对未来的恐惧都被驱散些许。
总、总之,要是连续两个人的表演都一般般的话,他也不会太危险了吧?
怀抱这样念想的男生加快脚步,伸出手想要拍前面的人一下,来个友好的自我介绍,再顺便结成炮灰联盟。
带着兜帽的人脚步不停,却好似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轻轻地朝着他转了下头。
几缕墨色的发丝从兜帽的边缘逃逸,掩藏的翠色在阴影下一划而过,宛如被短暂照亮的华贵宝石,晃得人忍不住屏息。
巩才艺的脚步顿住了,他站在原地片刻,望着前方继续前进的人,缓缓收回了伸出的手。
他没看清那个兜帽男的脸,却记住了那人的眼神——
那是野兽孤注一掷、绝不认输的眼神。
原本不知何处安放的手不知不觉间捏紧,他忍不住轻嘲自己——什么啊,到头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同伴。
那是静静蛰伏的狩猎者啊。
带着某些笃定,巩才艺匆匆整理心情,加速跟上了将他远远抛下的人。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到达后台进行准备的时候,那个兜帽男已经换了身衣服,站在了前面的舞台上。
在舞台侧面的他还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隐约看得出是不错的长相,也看得清那人的动作,听得见那人的声音。
那人轻轻垂下手臂,微微低着头,宛如静待着的优美鸟儿。背后熟悉的音乐响起的瞬间,巩才艺立马认出他表演的是著名歌剧《黑天鹅之死》中的独角戏部分。
《黑天鹅之死》讲述了一只追寻幻想乡的天鹅疲惫至死的故事。
它的难度对他们这样的没有进行过专业学习的人来说,算得上高,如果成功一定能获得相当不错的分数。但如果失败,就一定会被冠以“自不量力”的名头,扔到不被关注的角落。
所以这次的这只天鹅,是会乘风而起,还是半途折了翅膀,坠落而亡呢?
巩才艺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却一眼都不愿放过地看着在舞台上表演起来的演员。
然后,他看见了,那人动作的刹那,一只真正的黑天鹅“哗”地扬起羽翼,以恍如遮天蔽日的气势,高高地、高高地在舞台之上自由热烈地飞翔起来。
它尚且不知自己追寻的事物虚无缥缈,无影无踪。可每一次挥动翅膀的瞬间,每一次与风雨搏斗的刹那,都能凭空生出无穷的勇气,坚定不移、磐石难摧地前进着。
仿佛不知疲倦,不知辛劳,那只称得上固执的生灵,翻过高山、跨越海洋、奔向森林、探寻天空。
无所不能去,无所不敢闯。
然后它……会笔直地冲向殒命的终局。
就像现在的他,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以他的水平,终究不可能达到众人所仰望的高度。
他所追寻的,只不过是自己臆想的果实,实际上什么也得不到。
说不定还会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看着那样的姿态,巩才艺忽然有些难言的愤懑,像是被无形的沼泽纠缠着向下,脑中只留下不解的质问——什么啊,你知道你到底会去往何方吗?你知道你能得到什么吗?
等待你的不过是死亡,不过是既定的悲剧,就算你这么认真地、拼尽全力也没有用!
你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才能这样坦然地、无畏地飞翔。
看吧,你现在已经无法行动,即将沉入黑暗的湖底,再也回不到平静的当初。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寻求什么虚无的理想之地,安分地当一只普通的天鹅。
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问那只天鹅,还是在问此刻隐隐对这一切心生怯意、想要逃离的自己,可他无法移开视线,追随着那位笨拙的追梦者,想要得到答案。
舞台上的舞者似乎在应和他的想法,表演出的天鹅沉入湖水的刹那,艰难地、痛苦地向着遥远的天空挥动翅膀,想要回到那里,再次继续旅途。
那不过是徒劳。
窒息与沉寂代替了远行的高歌,无边的寂寞与孤独伴随终曲。
追寻梦想的天鹅,倒在了看见梦想之前。
恍然若失的巩才艺攥着拳,准备等待最后的屈服——那就是抗争者的下场。
低低的吟声似是嘲笑,惊醒了梦呓的囚徒。
在他难以理解的目光中,理应不甘的天鹅平静下来,只是最后长久地注视了天空,宛如做完最后的道别,就张开翅膀,毅然投入了湖水的怀抱,陷入了永恒的安眠。
就算看不清那人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