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李齐慎哪儿见过这架势,好几天没敢出门,缩在天德军城里装鹌鹑。
小娘子们是躲过去了,招来的嘲笑也不少,最喜欢笑他的就是李容津。今天他又来了,一撩下摆在侄子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艳福啊,阿丽亚和乌雅汗都念着你,我可听说她俩背地里打赌,赌谁能把你赢到手呢。”
“我又不是物件。”李齐慎听了就烦,他不讨厌草原女子的开朗豁达,做朋友挺舒服,但一想到当妻子,他就浑身不舒服,赶紧摇头,“算了吧,让她俩争草原最美去,别扯上我。”
“这可没辙,谁让你没主呢。”李容津笑笑,“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李齐慎直觉有问题,打算见招拆招“您说,我听着。”
“这个简单,她们念着你,无非是看你年轻漂亮,打架又厉害,草原女子就喜欢这个。她们就看不惯小鸡崽子,总觉得夫君有劲儿,护得住自己,日子过得顺心,榻上才能舒……”
“我明白。”李齐慎感觉这话再说下去有点不合适,赶紧打断,“叔父直接说对付她们的法子吧。”
“……行。”李容津一拍侄子的肩膀,“她们心里有数,绝不干抢别人夫君的事儿,只要你有主,保准不来烦你。”
李齐慎懂了,李容津这是闲得发慌,给他做媒来了。他想了想,装傻“这不好吧,我与伽罗是堂……”
“去!”李容津知道他是故意胡说,抬手吓唬了他一下,没真打下去,“再乱说话我真打你。”
“不敢了。”李齐慎摇头。
“不闹了,说正经的。不是我瞧不起胡人血统,但你这个模样,又是皇子……娶个草原女子恐怕不妥当。”李容津实话实说,“天德军里全是男人,我看着在我身边长大的,也就一个伽罗,一个妙心。伽罗是别想了,就算不是你堂妹,我也不好意思把这兔崽子嫁给你,这不是坑人嘛;那就只剩下……”
“梁娘子?”
听李齐慎叫得这么生疏,语气也不是害羞避嫌的意思,李容津知道这事儿恐怕不成,但不想放弃“哎,对,就是妙心。妙心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虽然有些软,但女人嘛,太硬气反倒要惹你不舒服,她的脾气倒正好,往后家里,你说一不二。”
“我是个粗人,不懂诗词歌赋,也不知道年轻郎君喜欢什么,我当年只管回家,有热饭吃,有热床睡。妙心做饭手艺不差,缝缝补补也成,照顾你也够了。”李容津接着说,“你的身份摆在这儿,总要顾忌点出身。她家世清白,大可放心,就是父母早亡,这点不好。”
李齐慎垂下眼帘,没说话。
“不过这也好解决,你若愿意,”李容津停顿一下,“我就是她娘家人。”
李齐慎眼瞳一缩。
说来说去,前边都是废话,天下女子那么多,性子温软还会洗衣做饭的千千万,能让丰州节度使、天德军总将做娘家人的却没有几个。这才是李容津的意思,梁贞莲没什么特别的,然而一旦和天德军捆在一起,就是个筹码,重得甚至能以一己之力拉动那杆秤。
“你好好想想。”李容津在他肩上按了一下,难得这么自称,“叔父不会害你,也不会逼你,但你自己要想清楚。”
李齐慎没说话,垂眼看着搭在膝上的手,眨眼时眼瞳里的碎金明明灭灭。
李容津当然知道这话的分量,不急着听见回复,安静地等着李齐慎想明白。
等了一会儿,坐在他身边的少年忽然抬眼,眉眼舒展,面上浮出的居然是轻松至极的笑,带着三分这个年纪独有的轻巧,一打眼还以为是个落拓风流的小郎君。
“我想了想,这可不行啊。”他笑吟吟的,“我阿娘留给我当聘礼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