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清清楚楚,倒让谢忘之愣了一下。那张脸冷而秀丽,分明是汉人的长相,眼睛却是碧绿的,乍一眼像是猫,估摸着祖上有点儿胡人的血统。
和李齐慎给人的感觉差不多,谢忘之难免对医女多了几分好感,摇摇头“不是,我是从宫里来的。城里染了时疫的人多,并非每个都能前来求医,所以冒昧,来求一个治病的药方,还请赐药,救救他们。”
有裴闻的前车之鉴,她虽然说得情真意切,其实也有点儿怕医女会发怒,毕竟是问她要药方,保不准是什么不可外传的秘方。但医女并未发怒,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笑“原来是你。”
“……医师知道我?”
“知道。我听人说,前两天有个娘子找我,但我不在,今天倒是见到了。应该就是你吧?”医女说,“请进来吧。”
“谢谢。”谢忘之推开篱笆门,进了院子。
“我一个人住,不爱喝茶,桌上是水,渴了可以喝一点。”医女转身进屋,抛下一句,“稍等,纸笔在屋里,我去写。”
谢忘之完全没想到这医女会这么好说话,准备好的劝说都没用上,也没顾上喝水。等医女从屋里出来,递给她一个小小的信封,她有点不敢相信“真就这样给我吗?”
“不然呢?”医女说,“我是治病,又不是害人,一个药方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谢忘之“唔”了一声,接过信封,小心地放进袖中“那冒昧了,先前有一位医师来找娘子,是二十来岁的一个郎君。我想问问,他说了什么冒犯您的话吗?若是惹恼您,我在此替他再道一回歉,也多谢娘子大义,愿救长安城里的病人。”
“他和你说了?”医女没想到,含笑摇摇头,“其实算不上冒犯,我也不讨厌他。他不是坏人,医者父母心,也是为了救人,只是实在不太会说话。”
“……怎么了?”
“问我求药方,既然是救人的事情,我又不会不给,他却不好好说,开口和我提宫里的太医署,说是若能救人,大概能进太医署去供职。”医女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大明宫于我而言只是牢笼,一个笼子用金丝编织,难道就不是笼子了吗?”
本来是随口说说,听在谢忘之耳朵里却有些感伤,她沉默片刻,应声“这倒确实是冒犯了。听闻您治病不收诊金,想来是视名利如粪土……冒犯娘子,我替他道歉。”
“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没生气,只是说了刚才那样的话,他大概想错了吧。”医女真不在意这个,“说起来,你急着回去吗?”
这事儿说急不急,反正时间还早,给药方也不差这一会儿,谢忘之摇摇头“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有。”医女走到晒药的架子附近,信手挑了几样药材出来,“帮我煎药,就这些,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我有些事,得出去一趟,大概两刻钟后再回来。”
“娘子让我一个人在这儿?”谢忘之傻了。
“放心,安全得很,没什么人会过来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谢忘之有点尴尬,“我是说,您家中无人,只我一个……您放心吗?”
“家徒四壁,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医女完全不在乎,推开篱笆门出去,“那我先走啦,过会儿再回来。煎药时药味儿会有点熏,劳烦忍一忍,可别煎到一半跑啦。”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