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柱子也是长久不用,上面一层灰。
字迹清晰可见。
昭阳公主,闺名小字取为云澄,与太子的“湛”字相辅相成,两人又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当初太子的名讳寓意了皇帝对这朝廷官场的渴望,而公主的闺名,大抵就只是帝后对女儿最美好的企盼了。
祁文晏明了,这是她在宫外行走的化名。
而这暄之一字,寓意太阳之温暖。
这个字,和桀骜骄纵的小公主其实一点也不匹配,可是在今日,在此时……
又仿佛这名字取得恰到好处。
“好。”祁文晏再次点头,“我记下了。”
他不是个善于对人表达善意的人,明显又很是迟疑了一下,这才慎重说道:“今日,多谢你。”
昭阳见他这会儿终于像个正常人了,态度也便更放开了些。
她耸耸肩,没有谦虚推诿。
转身要走,但是想了想,又脚步顿住,回头又教训起这个男人来:“我虽然不知道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可人生在世嘛,谁又能一直无波无澜,一帆风顺的。有人上过战场,丢了性命,有人虽是侥幸活着下来,却伤了眼睛,从此只能与黑暗为伍,也有人断了腿脚,从此只能挣扎于市井之中,拼尽了全力只能谋一日三餐果腹。你这好歹还是风光体面的朝廷重臣,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
顿了一下,终于又是满脸写满了嫌弃:“就属你们这些读书人,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最是矫情娇贵了!”
说完,也当真是对祁文晏浪费她这么些时间很是不满,头也不回是出门上马,带着自己的侍卫离开了。
祁文晏站在门内,偶有几缕雨丝被风卷到檐下扑在他脸上。
他这样一个混迹官场数年,披荆斩棘无往不利的大男人,被一个小了他差不多十岁的小姑娘毫不留情的当面训斥……
这对堂堂大理寺少卿大人而言,显然也不是什么光彩体面之事。
好在,四下无人。
祁文晏在她走后,方才掩上大门走了出来。
走出宅子的那一瞬,他突然第一次有了个想法——
或者真的不该再惦记那个祁家了,回头修一修这间宅子,他应该自己认认真真的安顿下来,有个像样的家了。
------题外话------
祁大小姐:【骄傲脸】我三叔绝对是个糙汉,力大如牛,干架贼溜那种!
公主殿下:【纯洁脸】啊?可是我都拿他当小娇娇那么宠的……反而觉得我比较糙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