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还是十分不安:“云芷姐姐又闹脾气了,咱们这么躲出来,回头她该更气了。”
夏语道:“昨日姨娘找了咱们去问愿不愿意跟着小姐陪嫁出门子,你不是说了愿意?是当真,还是抹不开面随便敷衍的?”
秋思道:“我在这府里熬了五年多,前年才提上来做的二等丫头,月钱还涨了呢,跟着小姐去了夫家,指定也是她房里的人,若是留在这边,小姐嫁了人,我们伺候谁去?我自然是愿意跟着走的。”
“那就好。”夏语点头,“云芷那里你不用管她,应付她两天,过个面子情就成。”
秋思停了手下针线,依旧是不解。
就算跟着小姐出了门子,将来到了姑爷家,也是云芷在上头压着她们,这时候得罪她做什么?
夏语看她一眼:“云芷不会随小姐出嫁,这院子里就咱们三个是在小姐跟前伺候过的,就算姨娘那边会塞人……现在她不去,那就指定是咱俩一起跟过去了,以后都不用看她脸色了。”
秋思啊了一声:“可是……”
为什么啊?谁家近身伺候的大丫头不是顺理成章陪嫁的?
夏语想着祁欢警告过的话,却不多说:“别可是了,总之我得的消息没错,当心祸从口出。”
屋子里。
祁长歌被云芷闹了这么一出,心情着实不佳,但她大婚在即,也断不会让自己为了跟一个丫头置气就主次不分,所以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听不懂和没能立刻领回的就当场发问,力求弄得明明白白。
喜娘口若悬河,与她交代了整个上午的婚礼注意事项,见她母女二人都极是守礼本分的模样,也不敷衍,后来祁长歌请教,她顺便也传授了一些新婚日后见公婆和认亲戚时候应当走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由于进展顺利,一上午就说得差不多,路姨娘就替祁长歌安排了院里一间厢房,请她下午尽管歇息。
中午她母女二人在路姨娘屋里一起用的午饭。
吃饭完,路姨娘打发了所有下人,从柜子里搬出一个小箱子给了祁长歌。
祁长歌一看她拿了东西出来,就知这是什么,连忙拒绝:“姨娘,我的嫁妆嫡母会照当有的份例给我置办的,您这深居府里也没个进项,攒一点体己银子就留着傍身吧。”
路姨娘却是微笑执意将那箱子打开,里面是挑了几样比较名贵的首饰,另有整整四百两银票。
祁长歌一看,眼圈就红了。
她知道,这该差不多是路姨娘这些年所有的继续,立时便更咽起来:“姨娘,真的不用……”
路姨娘笑得平静且温和:“我留了傍身钱的,这个你拿着吧。府里给的是府里给的,夫人给置办的归夫人给置办的,这一点是娘给你的。别算在你的嫁妆里,这些自己私下里收好了,将来如有万一,遇到什么事儿还可应应急。我这里你不用担心,这么些年,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话,并非只是为了安抚女儿,同时也是真心话。
虽然为人妾室,这名声不大好听,但路姨娘自认为这些年,至少过的也算顺遂安稳,甚至杨氏连规矩都没不叫她过去站。
杨氏买她进府的时候,就没把她当人看,她知道。
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曾经她年轻些的时候,也怨恨过红颜薄命,觉得杨氏既然救了她,为什么就不能救到底?
也暗中给杨氏使过几次绊子。
可是后来,随着年岁渐长,也便明白了——
人呢,是不能不知足的。
当初她家道中落,若不是杨氏需要她这么个玩意儿,花重金把她从那鬼地方赎出来,她现在要么就已经被人糟践完,死在那个鬼地方了,要么运气再好一点,也不过是被别的恩客看中,赎回家做妾。
没了娘家,入了贱籍,纵使她容貌倾城,才华横溢,也断了所有的指望,好人家是不可能娶她这样的女子做正妻的。
而做妾……
她自己本身也算富贵人家出来的,如何不知,她父亲叔伯,还有旁的亲戚家的妾室都是个何等处境?
平心而论,祁文景和杨氏待她确实都算不薄了。
若一定要说还有什么怨恨——
那就是自己的女儿!
恨自己给了女儿一个庶出的身份,叫她处境尴尬。
眼见着孩子大了,该议亲了,她这个生母却既不能提,也不能问,就更别说是替孩子做主了。
但好在——
她们母女运气不错,赶上祁正钰不管这档子事,祁文景夫妻俩也算尽心。
未来的女婿,她虽没见过,但是世家出身,又考取了功名,算是青年才俊了,对她们母女来说这已经很可以了。
想着离别在即,祁长歌一个没忍住,抱着亲娘哭了半晌。
母女俩单独呆了整个下午。
嫁妆杨氏那边还在紧急准备,单子暂未列好,路姨娘帮着祁长歌整理清点好母女俩手上给她凑出来的部分,并且嘱咐了她以后与夫婿过日子当是注意的一些事,最后定了陪嫁人员都没名单。
祁长歌说云芷不想去,却没多多解释。
路姨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