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少年郎啊,在感情问题上却认真严谨的像是个执拗又敏感的孩子。
马车走的快,略有几分颠簸,顾瞻就抬手托在她背部,稳稳地拥着她在怀里。
把顾瞻送回了平国公府,祁欢又喊老井转了方向去杨成廉那。
跟车的卫风却甚是有几分忧心,迟疑道:“您一个人过去吗?怎么不带上世子爷一起?”
祁欢笑道:“昨晚刚出了事,他要跟着去的话,要不弄出点惊天动地的响动来都说不过去,你叫他去干什么,总不能让他拿刀直接砍了杨成廉吧?我一个人过去就足够了。”
卫风却还是不放心:“可是……”
祁欢知道他有顾虑,就又解释:“我跟顾瞻说过了,他知道我这会儿要去杨家。”
卫风闻言,这才闭上了嘴。
马车顺利来到杨府门前,祁欢直接下了车。
卫风亲自上前敲开了门:“我们大小姐前来拜会杨你家夫人与杨大人,给传个信吧。”
大户人家之间来往,都是要先客客气气下拜帖的,哪有这样无礼直接登门的?
杨府门房的人探头往外看了看,认出是祁欢,登时也没了脾气,甚至都没敢强硬的把门重新关上,只是小心翼翼的虚掩了,然后跑进内宅去传话。
祁欢就好整以暇的站在大门口等着。
杨府最近正是多事之秋,邻里们几乎养成了习惯,路过他家门前哪怕是巷子口都要探头朝这边看一看。
祁欢这样一个打扮精致又坐着华贵大马车的小姑娘俏生生往这门前一站,天然的就吸引眼球,很快便有人开始驻足观望。
祁欢就坦然的任由他们看。
宁氏母子也清楚自家现在的状况,虽是恨不能这辈子与她都不要再打交道,可也终究是不敢将她堵在外面,怕她恼羞成怒就要口无遮拦的乱说话。
宁氏依旧是认命的主动清场,以最快的速度叫人出来把她带了过去。
这一次,杨成廉大概也是怵了,居然直接没露面。
祁欢进门就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冲宁氏抬了抬下巴:“昨夜我的人蹲在悦来居外面冻了一整晚,就等着贵府前去杀人灭口,在收回产业的同时顺便嫁祸于我。宁氏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够用,故而这么简浅的计谋也想不到才错失了良机的吗?”
宁氏原是准备装死,等她自说自话觉得没意思了走人就好。
可——
祁欢这话太扎心了!
这老太太一口气没喘匀,就捂着胸口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祁欢是不知道,昨天杨成廉回来说起分了一半产业出去的事,她心里正憋屈恼火的要命,夜里派出去盯梢的探子就回来禀报说祁欢趁夜去偷偷找了杨怀真一趟,两人私下密谋,却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宁氏脑子里当时第一时间冲出来的念头就是天赐良机,杀人越货!
并且,人她甚至都安排派了出去。
解决杨怀真那样一个市井小民,她手底下的人手就足够应付。
上回捧杀单久成,她都姑且还迂回了一个大圈,生怕自己亲自沾手会有后续的麻烦,可这回却当真是不管不顾了。
然则,一直等到快天亮也没等到有人回来复命,她甚至一度怀疑是派出去的人失手被擒,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结果,按耐不住派身边妈妈去找杨成廉来商量,杨成廉却说她派出去的人根本没出府就被他拦住了。
他叫宁氏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节外生枝了。
母子两个鲜有的意见不合,甚至破天荒的大吵一架。
杨成廉从小到大对宁氏几乎言听计从,头一次这样忤逆,宁氏也正生着气呢,这个节骨眼上祁欢就来了。
她这咳的老脸都憋成了猪肝色,祁欢也没上前扶一把,还是她自己生怕自己有个闪失,匆忙自窗口扔了一个香炉到院子里,惊动了外面,院子外面冲进来几个丫鬟婆子顺气的顺气,端茶的端茶,好一番伺候。
其间——
祁欢就一直事不关己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
非但不走,她还火上浇油,幸灾乐祸:“杨怀真一家没能住到这府上,时时刻刻的膈应着老太太你,我可是不高兴的很,为了怕你无聊,这还得自己亲自跑过来给你添堵……”
这丫头,简直就是恶趣味。
宁氏前面那口气还没缓过来,冷不丁又被她一句话噎得半死。
她也知道这丫头软硬不吃,干脆就死死的闭上了嘴。
祁欢却依旧自说自话,欢快的很:“其实你要不想被我折腾了,还有一个法子的。去杀外人嫁祸于我,有人赃并获的风险,可如果是在你们这府里,老太太你的这间屋子里发生了命案……今天就是好时机啊,我前脚走,你后脚就立刻自裁,你们就有充分的时间伪造现场,串供编造事实,然后去御前告我的刁状,就看老太太你豁不豁得出去了!”
宁氏上了年纪,其实最是听不得人家她她说死啊活啊这样的话。
她那里好几个丫鬟婆子围着她忙活,她却被气得又是一长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哪有这样的人,给对家出谋划策,还怂恿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