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走到旁边的台阶上,并排坐下。
祁元辰身上披着小斗篷,乔樾怀里抱着手炉,叽叽喳喳说起这几天医馆和街坊间的趣事。
池云川坐在离他们稍微有段距离的栏杆上,靠着廊柱,摸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俩。
后知后觉的发现身边好像有人,一回头看见是同样驻足下来盯着两小只看的祁文晏,他又于瞬间放松警惕,乐呵呵的打趣儿:“你家这位小公子可真不得了,我们樾姐儿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小姑娘,就是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祁文晏嗤之以鼻,未置可否。
但是为了不惊到那两俩小的,他居然也是破天荒好脾气的提了提袍子,也找了根栏杆坐下。
另一边的风临追着那可疑之人离开的方向一路寻过去,可是拐过两道弯却遇上几位女眷在花园里赏景聊天挡住了去路。
为了不冲撞女眷,风临只能佯装走错了路,避嫌又退了回来。
但也正因如此,而彻底失去了那人踪迹。
他不死心的继续在花园里四下寻摸着碰运气。
但是长宁侯府不比皇宫,前来赴宴的客人不可能禁止人家带随从和贴身丫鬟,府里往来的生人不少,风临寻了一圈也并未察觉此人踪迹。
这时候的东方暮却已经从花园深处转了一圈出来,和单独在院子里闲逛的叶寻意“不期而遇”。
叶寻意被祁欢下了逐客令,当时盛怒之下的确是想一走了之,可云峥没让,她为了定云峥的心便也只能是继续留在这府里,但是实在不想虚与委蛇去应付人,所以在开宴之前的这段时间她就独自找了个僻静处,在花园里呆着。
东方暮寻过来。
叶寻意便冲他挑了挑眉。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神色,彼此之间也就都心里有数。
东方暮道:“那我就先走了,但愿你与那位宁王殿下能够心想事成,不要让我白忙这一场。”
叶寻意冷然勾了勾唇:“板上钉钉的事,就差这一个揭露的契机,结果再是不如人意,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你快走吧,省得节外生枝。”
东方暮抬脚便走。
可是刚走两步,他却又顿住了脚步,忽而回头说道:“对了,后来我又去寻了那个叫杨怀真的汉子一次,从他那问了点内幕出来。你们原来那位右都御史也是个有秘密的人,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对他的事却当真一无所知?”
叶寻意也并不是没有好奇过祁欢和杨成廉一家之间的恩怨始末,中秋之后他们两家互相拉扯的种种都可以看成是互相之间的打击报复,可对于最初杨家下血本构陷区区一个初出茅庐的杨青云……
这最起始的动机就很值得人深思。
可她之所以没查,是因为她现在被困宁王府,处处受制于人,根本没办法去查。
要么就得求助于云峥,要么就得要求这个东方暮……
她也受够了低声下气处处求人办事的这个局面,索性也就没去多想。
现在东方暮再次主动提起,她便是跟着心头一紧:“什么秘密?”
东方暮道:“据那杨怀真所说,那位杨成廉杨大人是冒用了他祖上的身份,而他也正是以此为要挟拿到的杨家一半的家产。他说是这侯府的那位祁大小姐找到的他,并且告知的此事,要他进京来告发杨成廉的,只是他一时贪财临时起意,并未告发,而是借题发挥分了杨家的家产。”
杨怀真一个市井小民,算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他见过祁欢,也深知这姑娘身份背景都不简单,所以东方暮胁迫他时,他看似什么都说了,却还是暗中篡改了一下口供,只说祁欢是叫他来举告杨成廉,并没有说祁欢其实就是指使他去夺杨成廉的家产而已。
这两种口供,看似相差不大……
可细品之下,却足够将重点带偏。
叶寻意也果真是被带偏,拧眉思忖:“也就是说杨成廉的身份是伪造的?祁欢和他之间积怨已深,查出了他的这个把柄,想以此告发,彻底将他一家碾入尘泥?”
杨成廉是做官的人,若是在科举中冒名顶替了他人,是要革除功名,法办治罪的,再更有甚者,如若再牵扯出什么杀人越货冒名顶替的旧案来,那就更是不得了。
“文妃倒台和杨成廉被夺职之后,他们家本来就已经垮了,没什么意思了。”叶寻意道,“知道他有问题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还要帮着祁欢去对付他?”
东方暮未置可否。
叶寻意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对祁欢和杨成廉一家的恩怨这么感兴趣,这会儿为了打发他,只能随口敷衍:“回头我想办法再查问一下吧,今天先不说这事儿了,你先离开这里。”
“好吧。”东方暮点头。
他今天原也是可以扮做宁王府的下人跟过来的,但叶寻意不会明目张胆到公然把嫌疑往自己头上扣,就叫他换了别家下人的衣裳,冒充帮忙抬寿礼混进来的。
现在要出去,基本上也没什么问题。
但叶寻意还是不太放心,谨慎起见,暂时就还继续留在花园里。
结果也是怕什么来什么,东方暮去了不久就又匆忙折返,问他:“这花园还有别的出入口可以出府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