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她和乔家的已经和离,可如果为了争抢孩子闹到官府,官府也不会向着她。
趁着胡大夫和杨氏聊这事儿,倚着门框听闲话的池云川就冲祁欢挤眉弄眼。
祁欢会意,借口自己腿麻去院子里走走,穿了鞋子跟着池云川从屋里出来。
池云川这人脸皮厚,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冲着祁欢就直接下了命令:“既然人已经送去官府了就别叫他们再出来。一事不烦二主,麻烦祁大小姐直接再去衙门打个招呼,往重了判,就省得我再去找你家顾世子了。”
这个时候的衙门断案,量刑时候的伸缩量很大,是可以根据民情口碑和关系,适当调整的,并且还不担心会被上司追究或者被网络曝光。
乔二郎偷了前妻店铺里的贵重药材和银钱,这罪名板上钉钉,长宁侯府再是不景气,暗箱操作控制一下这种小案子……
也就举手之劳的事。
祁欢没有回绝,她只是心存疑问:“胡姐姐当初和离,那家人既然允了她将乔樾带走,明显也是没什么祖孙父女情分的,今天他们却趁机登门来抢孩子……这是几个意思?”
池云川于是就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吊着眼角瞥她:“你还真是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女孩子养到十多岁就能定亲换聘礼了。我们平头百姓人家议亲没你们高门大户那么些讲究,嫁妆不嫁妆的无所谓,聘礼却是一定要给的。”
诚然,池云川并无恶意,只不过是因为大家彼此太熟了,这才肆无忌惮的调侃。
说着,他也就重新正色下来,脸上浮现一丝戾气,再次解释:“再有就是,他家老爷子确实是个秉性纯良又持家有道的好人,可是养出来的儿子却当真不行。与我师姐和离之后,他家的家业这几年陆续也败的差不多了,现在抢了樾姐儿回去,自然不怀好意,想拿着樾姐儿做人质讹银子的,当年他们就是为了算计这铺子才闹到非和离不可的,现在贼心不死……所以,这回你要是还把他们放出来,迟早他们还得再来闹事儿。”
另外,与胡大夫和离之后,那家的妾室和后来娶进门的新媳妇都生了儿子。
乔家原就是经营着一家杂货铺子,不上不下,算是个殷实人家而已。
可是老头子过世了,家里老婆子尖酸,儿子拎不清,也没什么规矩,弄的妻不妻,妾不妾的,两个女人还为了给各自的儿子争这点家业,天天闹。
于是,这个家就败得更快了。
否则那母子俩也不至于彻底不要了脸皮,居然又找上来算计胡家的这间铺子。
池云川本来就因为对胡大夫有意思,提起她曾经的那个夫家就来气。
更何况——
那乔二郎还是个那么个玩意儿!
他这说着话,尖酸刻薄和阴阳怪气都直接写在了脸上,估摸着乔二郎如果现在刚好在这,他都能窜上去抠人眼珠子泄气。
祁欢看他这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模样,也是想笑。
于是就礼尚往来,她也学着池云川方才的样子,用看废物一样的眼神吊起眼角冲他努努嘴:“你在军中大小也算有个官职,不是平民了吧?你要是争气,加把劲儿早点把胡姐姐娶了,樾姐儿就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了,到时候你就名正言顺可着劲儿给她攒嫁妆好了,或者到时候直接招赘个女婿,就算不要聘礼都行。”
池云川:……
这可当真是哪儿痛踩哪儿,池云川顿时一副霜打的茄子一般的表情,整个蔫儿了,也怨念了。
这能怪他不努力吗?
都住在这,每天当牛做马,啥活儿都干了……
也不是没当面提过这事儿,可是她那师姐不肯啊,再说多了就眼见着要翻脸……
他总不能强抢人家母女吧?
祁欢看他这样,也就不再逗他了。
她曾经当面问过胡大夫,胡大夫也说了,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她有心结,不愿意拖累池云川。
感情这回事,终究是两个人之间的冷暖自知,旁人可以推一把,却不能一意孤行的强人所难。
“再接再厉吧。”祁欢叹一口气,拍拍池云川肩膀,语重心长道:“再坚持个三五十年,胡姐姐看你一大把年纪了,知道你不会再有人要了,没准也就可怜你,同你将就了。”
“呵……”池云川闻言,就更怨念了:“你这也算安慰人,挖苦我呢吧?”
“要不然怎么办?劝你回头是岸?天涯何处……”祁欢话音未落,池云川就已经果断抬手制止,没让她再说下去。
杨氏带着一双儿女,一直等过午在胡家吃了饭,这才带了他们回去。
饭桌上乔樾调皮,领着祁元辰偷酒喝。
虽然每人只喝了小半盅,可小孩子酒量浅,祁元辰这会儿就红着一张小脸儿,上车就倒在杨氏怀里睡了。
杨氏给他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了,让他脑袋枕在自己腿上,一边轻拍着他哄他,一边跟祁欢聊天。
祁欢问起乔家的事:“胡姐姐怎么说的?没说看在樾姐儿的面子上,要放那家人一马?”
杨氏叹道:“闹到这个地步,彼此之间哪儿还有什么情分在,放别人一马不就等于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