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了朝堂十几年的安稳。
而后来——
顾晚晚要入宫,他那时是觉得云骧死了,他愧对这个姑娘,有意迁就,便应了她所请。
但也不得不承认,之后的十几年,也多亏是有顾晚晚在,她一板一眼的履行着身为一国之后的职责,身体力行的几乎是推着他,逼着他积极努力的向前走。
如果没有她,他这一生的帝王之路也不会走得这般顺畅。
而他这辈子,最是被感情左右做下的不顾后果的一场豪赌,那便是任由顾晚晚冒进设局,取回曾经被大成侵占的土地,并且以牙还牙,灭了大成一国。
在这件事上,他依旧还是要归功于运气好,才最终没有玩脱手,将祖宗基业丢掉,将万民推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知道,身为一国之君,他其实不该那般,但……
也不后悔!
因为——
那是顾晚晚想做的事,虽然她不说,但他知道,一直以来云骧的死在她心上留下的创口都在,她是想要替对方报仇雪恨,圆了年少时留下的遗憾。
若不是云骧死了,她不会入宫,若不是云骧死了……
她应该有一段与现在截然不同的人生。
虽然他后来很快爱上了这个聪慧果敢做事一丝不苟又坚强无比的女子,可是两人之间隔着他的亲弟弟,他也就从没奢求能走进对方的心里去。
这一生,互相扶持,一路走到现在,于他而言就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圆满,不能再奢望更多。
云湛其实是知道自己父皇内心的苦闷的,并且从亲儿子的立场,他其实又一直是希望云骧这个人是根本从来就未曾存在过的。
他不能指责或者怨恨顾皇后什么,也不能说是太上皇这一腔热诚的爱意她受不起,毕竟做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个皇后,她将她所有的角色都扮演的无懈可击,可谓做到了极致完美。
只是——
因为少时的缺憾,她与他父皇终究没有做到两情相悦。
“儿臣都懂得的。”云湛回他一个很轻的笑容,“儿臣会倾尽此生所有,守护这座江山,我不会对任何女子动情,保持本心,不偏听不偏信,一定做个公正明允的好皇帝,定不负父皇所托。”
“呵……”太上皇自是明白儿子是为他这一生求而不得的感情鸣不平,就低低的笑了起来。
“倒也不必如此苛责……”他说,“咱们云氏皇族,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你麟王叔……你母后……他们都竭尽所能做了他们能做的,但是代价太大,你……尽力就好。”
说着,他也就将话题从那些旧事上移开,忽而问道:“朕的后事,你该知道怎么办吧?”
云湛微微垂下了眼睛,不是很情愿的轻轻点了头:“嗯!”
太上皇看在眼里,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怕他一时意气,就又重申了一遍:“朕走之后,好生孝顺你母后,待她百年之后,就不必将她与朕合葬了,你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安息。”
他是真心爱慕顾晚晚的,只可惜生不逢时。
在她之前,他已然是有了妻妾无数,单从这一点上,他其实倒也不配得那女子的真心真情。
这一点上,他是一直是看得开的。
这一生,不谈情爱,相敬如宾守着她过了半辈子,已经很好了。
云湛闻言,终还是心中有些愤愤的,他问:“不问问母后的意思吗?”
顾皇后虽是继后,但与他也算结发夫妻,按照道理上,他们是该葬在一块儿的。
“不必!”太上皇却是果决干脆的拒绝,“朕的皇陵地宫也不必将旁人移进来,让朕孤身长眠便好。朕这一生所爱,生前已然圆满,足矣!死后不再苛求。你母后,朕已耽误她一生……是时候该放手啦。”
他这言语之间的旁人,指的便是他那早逝的元后。
在他驾崩之前,元后的棺椁是暂时安置在妃陵的,如果要合葬,就要等他死后再挪过去。
他那原配在时,也做了挺多龌龊叫他不喜的事,其实若不是后来顾晚晚出现,他倒也不介意稀里糊涂按部就班的就与之合葬了。
而现在——
顾晚晚他是不能强求的,也惟愿清清静静一个人去了。
云湛看他心意已决,也不能真的忤逆他,终是慎重的点头应下。
太上皇又瞧了瞧殿外的方向,叹道:“你皇妹……朕该是等不得她回来再见一面了,回头等她的孩子落了地,明年朕的冥诞一定叫她抱到朕的灵前给朕瞧瞧。”
虽然历时几年才彻底荡平南境的躁动,重新建立起了稳固的边防防线,但云澄是个闲不住的,这些年一直在南边奔忙。
祁文晏也由着她,俩人又是有很长时间未曾回京。
也就是最近这一两年,云澄才算是终于有些稳住了性子,也终于顾得上怀孕生孩子了。
她报喜的书信是上个月刚送到的,信上说那时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还说考虑年底回来过年,顺便就留在京城养胎待产了。
太上皇到底还是最宠爱这个女儿,也可能是终于听到女儿这一生彻底圆满的消息,他了无牵挂,也这便想着去了。
云湛思及此处,终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