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三位青年少年公子,明全与温驸马都认得:正是谢御史家的三位公子!
——原来江少卿是借了人的,不是单独她一位招待他们!
明全等人都放心了。
谢丹明、谢丹时和谢丹暄今日只当自己是林府的子侄晚辈,替江少卿款待来客。尤其他们三人虽为二品大员之子,却都尚无官职,不比今日来客俱为在朝官员,哪怕有几位只是九品,亦是领俸禄为朝廷办事之人,便比他们还尚无成就更强。
但赵录事和魏阳等几个九品之人受谢府公子款待,亦心中不安。江洛远看片刻,亲自来敬了一杯酒,便不令谢丹明三人再来了,让他们自己吃酒看戏还更自在。
下午三点,来客酒足饭饱,谈得尽兴,今日聚餐圆满结束。
江洛再与谢丹明三人将客人送出林府。
明大人明全还是最捧场的那位,告辞前笑道:“今日清净吃酒闲谈,倒比在别处喧杂热闹更有趣似的。”
江洛便笑道:“大人既如此说,我可当真了?下次再请诸位来,还是这般?”
“甚妙、甚妙!”明全连声赞道。
正月这便要过完了。
江洛给林如海写信,结尾仍是与前面几次类似的话:
“我与昭昭一切安好,你更需努力加餐饭,不许作坏了我养好的身体!”
……
江洛在二月初上呈宫中,与公文一同寄出的信,身在松原的林如海和黛玉于二月中旬收到。
边关积雪未化。
战事已经僵持两月。大齐不能再向前攻下一城,罗刹的反击也不能让大齐后退一寸。
罗刹不敢退兵,大齐亦不能退。
() 亲身查验过京中新运来的军粮、衣被、兵器(),又检视一回军纪?(),便已在黄昏。林如海回至官邸,便见长女已经等候在内,手中拿着两封信,还没拆开,只正把信封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见父亲回来了,林黛玉忙迎过来,笑说:“爹爹再不回来,我就先拆信了!快来看!”
她只穿着石墨色的银鼠袍,脚下踩青缎羊皮靴,梳四方髻,没戴冠,只以头巾扎束,横戴一根木簪,全身皆是当世男子装扮。
若江洛也在此处,会发现她行动起来已经不见了当世闺中柔婉之意,竟浑似一位少年公子了。
父女两人分信各自拆看。林如海先看最后一句,不由笑了。
两人手中的信皆有十几页,林黛玉快速扫完自己的,便眼巴巴等着父亲看完,把她能看的也给她看看。
林如海仔细挑选了五页信,和女儿交换。
两人很快又各自看完。
林黛玉指着太太给父亲写的最后一句,正要开口,门外有亲卫禀报:“督军,柳指挥到了。”
林如海便且把信交给女儿,命:“让他进来。”
正四品指挥佥事柳湘莲恭敬迈入厅中。
督军大人的正堂自是一如以往朴素厚重,无一点富丽装饰。柳湘莲虽低着头,余光却瞥见屋内还有林大姑娘在。
见林大姑娘手中还拿着些信……他又不由多看了一瞬,才行礼道:“末将检视丰林、长庆、北江三城归来,此为各处记录,大人请看。”
林如海接过了他手中条陈,目光却不由也向自己女儿手中的信上一瞥。
“你辛苦了,”林如海道,“且回去歇息,我看过后自会唤你。”
“是!”柳湘莲退后数步,恭敬退出。
林黛玉行至父亲身边,笑道:“上月我便想问了:柳指挥年少有功,不畏生死于寒冬之中勇夺北江城,为何爹爹对他总是比对旁人冷淡?爹爹一向爱才,难道是他有何失当之处?”
林如海……沉默片时,笑道:“我何曾对他冷淡?不过是看他年轻有功,怕他气盛得意,误了自己,所以严厉些。”
林黛玉却觉得父亲的解释并非实话。
虽然并不明显,但她从未见过父亲对其余下属区别对待,父亲又不说真话,令她心中着实好奇。
把信交还父亲,她在一旁松木椅子上坐下,思索一时,又回想柳指挥方才进来时的情态、动作……
她低头看自己手中的信。
“太太?”
林黛玉回忆从前:“柳指挥……啊!我想起来了!”
林如海闭口不言。
林黛玉忙看父亲:“五年前——我十岁那年,我们和太太去秦家赴宴,邹淑人请的戏班子里有一位唱小旦的,正是姓柳。后来太太请沈夫人和刘夫人来家,也请了他来唱,谁知他祖上和刘夫人娘家是世交,便得了刘夫人的举荐信,正投了平东军中——”
当年她还小,看柳指挥时离得又远,他也才十几岁,和
() 如今相比,容貌虽未曾大改,周身气度和行动姿态却全然不同了,所以她到今日想起太太,才想起来他是何人!
她向父亲确认:“那一位,想必就是如今的柳指挥?()”
林如海不好否认,只得说:正是他。℅()℅[()”
林黛玉看着父亲。
林如海叹出一声,默默伸手挡住自己的脸。
这下,林黛玉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
她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