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带着自然的微笑,琥珀般的瞳仁反射着微光,一如既往的干净,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里面没有情思,什么都没有。
“警报声太大,我刚刚只顾着听厨房的声响了......”
解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赫然。
陆仕森一言不发地与她对视,沉默在相隔不远但无法靠近的两人之间蔓延。
明月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动没说话,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头去看锅还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本来雪白的底部留下了一圈黑色的印记,希望能去除吧。
明月拿出抹布,哼哧哼哧开始干活。
***
这天晚上,明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喜可贺的是那圈黑色的印记淡了很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但残留下了些微痕迹表示,再怎么样,也不是原来那个了。
她还是要赔一个。
她只能遗憾地放下,想着要去哪里才能买到同款。
洗净手,脱下围裙挂好,她从厨房出来,白色灯光下,外面静悄悄一片,一个人都没有,带着她熟悉的孤寂。
她边走边关灯,每走过一处,身后就变一片黑暗。
打开自己的房门,迎接自己的就是小兔子灯发出的细微黄光,这是明月方便自己回屋时看路,不用猛然开灯,而特意去买的小兔灯。
依靠那点光芒和自己的记忆,明月跨过地上的各种障碍物,走近四面都被围住像一个盒子的大床。
弯下腰往里一看,明薇咬着奶嘴睡得正香,肉肉的脸颊侧靠在小枕巾上显得更肉了。
明月没忍住伸手去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肥脸,从一个襁褓里的小肉团,到一个能喊会爬的小宝贝,时间在她身上过得好快。
明月打开一面防摔护栏,坐到床边,静静凝视她。
她头发又黑又浓密,少有婴儿有像她那样的发质,带出去不知道多少妈妈羡慕,但同时她也有小婴儿的通病——害怕剪发,出生到现在就剪过三次,平时遮挡视线就给她扎个小揪揪,现在睡觉散下来,头发乱七八糟的,有几根发丝还搭在了纤长的睫毛下,再下面是秀气的小鼻子,红彤彤的脸蛋,嫣红的小嘴。
睡觉时大多时候很安静,但偶尔会翻身踢脚,有时还会砸吧奶嘴,可能是梦见什么好吃的,津津有味地砸吧一阵后,又传出酣睡声。
明月笑了笑,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随后,快速冲澡,换上睡衣,明月躺到明薇身边,给她拿掉安抚奶嘴,帮她摆正睡姿,然后关掉小夜灯睡觉。
房间陷入完全的黑暗。
漆黑的冬夜,万籁俱静。
明月却陷入了乱七八糟的梦境。
梦中,身穿黑色绣金龙袍,头发板寸的陆仕森对她说:“你看,这是朕的江山!”
对上他深沉的目光,她很茫然:“这是哪里?”
男人笑起来,如清风朗月:“你忘记了吗?你是我的太后啊。”
太后?
对诶!我是太后!
她惊喜地睁大眼,开始东张西望,好奇地观察周围,随着她的视线扫过,周围也一点一点亮起来,雕栏玉砌,层楼叠榭,碧瓦朱甍,果然是在皇宫内。
这时,边上候着的宫女上前,牵着她,把她带到衣柜前。
一打开,里面满满是各种美丽的衣服。
看着这些闪着耀眼光芒的服饰、首饰,她快乐得要晕倒了。
然后宫女又牵着晕陶陶的她,带到了陆皇帝面前。
两人一起吃饭。
饭也好美味,她吃得头也不抬,但是吃到一半,她开始觉得不对劲:“怎么只有我们两人?”
陆皇帝慢条斯理地说:“本来就只有我们两个。”
她哦了一声,又继续埋头吃饭,但是越吃越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她苦思冥想。
突然,她想起来了:“明薇呢?”
“没有明薇。”
她非常坚持:“怎么没有明薇,一定有明薇。”
“没有。”
明月不信,她开始费劲地比划明薇:她有这么大,像个小秤砣般压手,双腿很有力很会爬,会玩游戏会捣蛋,是个小吃货,嘴里偶尔还会吐出妈妈这个词......
末了,她追问:“你把明薇放到哪儿去了?”
陆皇帝猛地放下筷子,抬头看过来,她这次看清他的面容,嘴唇紧紧抿着,眼角下垂,一个非常阴鸷的表情。
他嘴角冷冷地勾起:“为什么一定要有明薇?”
她被问住了,皱着眉思索了好久。
但答案就被隔在了一层雾内,她明明知道就在那里,就扎根在自己的脑海深处,却怎么也看不清、说不出来。
差一点,就差一点。
但就这一点,犹如天堑。
她实在是说不出来,只能祈求地望向他,盼望他不要这样逼她。
陆皇帝不为所动。
之后,阳光消失了,只剩下永远昏沉的天气,光彩明艳的宫殿,失去了颜色,变得灰暗阴森,肃杀的氛围像是空气中潜伏一只危险巨兽。
她不断地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