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该学的你都学了,我没什么可教的了,趁早下山吧。”
村口的茅草屋外,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脸嫌弃的对着陈东说道。
陈东一愣,“老头子你说什么?你喝假酒了吧?”
老者眯了眯眼睛,“老夫养了你十几年了,难道让老夫养你一辈子不成?再说,你的机缘在山下,只有下山,你才能去姜家报恩,你才能找你的仇人!”
陈东不由得心里一动。
那一年,他还没完全记事,家门突遭变故,混乱中,他和父母走失,被忽如其来的山洪卷走。
幸亏姜家老爷子救了他,要不然他绝对会葬身鱼腹。
在那个无助的雨夜中,姜家老爷子温暖的大手,和那个留着朝天辫的小姑娘给她的棒棒糖,从此成了陈东心中最温馨的回忆。
随后,机缘巧合,他被老头子接到了山上,开始了苦修。
这些年来,报恩和报仇这两件事,便成了陈东刻苦修炼最大的动力。
“给,这些年你替我给人看病的报酬,扣除你的伙食费抚养费,还剩了不少。东州是大城市,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省着点花。”老头子一边说,一边丢过来一个信封,“拿好了,现在就走吧!到了东州,记得去看看你的师姐,师门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
“哦……”
陈东刚拿到信封就满脸黑线。
这么薄?
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去东州的火车票,和几张很旧的钞票。
一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两张二十的,和一张十块的。
那张一百元的,还缺了个角。
“二百?你管这个叫‘不少’?”
陈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记得,外面来看病的那些达官贵人,一出手就是几百万。他这十八年就算吃的都是钻石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老头子一脸理所当然,“嫌少?那就还给我!我还不想给呢。”
眼看老头子五指如钩,就要过来抢,陈东赶紧轻飘飘的挪开了丈远,把信封揣进了怀里。
把钱抢走,让自己身无分文乞讨去东州。
这种事,陈东相信,老东西绝对做的出来。
他深深的看了老头子一眼,行了个大礼,“师父,我走了!走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否则我内心不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两年前你和刘寡妇钻高粱地的时候,你们的衣服,是我扔河里的。”
话未说完,陈东已经如同兔子一样跑了。
“小王八蛋!我就一分钱都不应该给你!”
老头子咆哮一声,又叹了口气,有些不舍的看着陈东离去的背影。
“猛虎归山,蛟龙入海,小子,去闯你的世界吧。老头子我也要去做那件事了。”
……
东州,陈东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恍如隔世。
对这个城市的记忆,他已经模糊不清。一想起来,就是那冰冷的河水浸入口鼻的绝望。不过,那个慈祥的老人和梳着朝天辫的小姑娘,却是这冷冰冰的回忆中唯一温暖的部分。
这个大恩,要报!
陈东没有心思欣赏大都市的繁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姜家。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别墅,但如今,整个别墅却笼罩在一片悲戚的气氛之中,里面竟然还隐隐传来阵阵哭声。
陈东忍不住向路人打听,“姜家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路人叹了口气,“老爷子没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没了,唉……世事无常呀!”
陈东猛然一惊:“你说什么?姜老爷子,就是姜尚武他去世了?”
“是啊,可惜了,多硬朗的一个老人家,说没就没了。”
路人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走远。
陈东则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冷。
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时刻都想着报答姜老爷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当初姜老爷子不顾性命的跳下水中救了他,他哪会有今天?
可是当他回到东州来报答救命之恩的时候,姜尚武竟然死了,这让他怎么可能接受?
“不行!我必须再看一眼姜老爷子!”
想到此,陈东一把将姜家的大门推开,走了进去。
姜家众人正在布设灵堂,一口漆黑的棺材摆放在中间。
进门之后,陈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看看姜老爷子!”
众人朝着门望去,全都暗暗皱眉。
这个土鳖是哪来的?
陈东穿的是浅色T恤衫配上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身后还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看上去像编织袋,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浓浓的乡土气息。
姜家在东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富豪之家,平时哪会有这么寒酸的客人上门?
众人全都看向了姜尚武的儿子,姜学文。
姜学文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他打量着陈东,面色不善。
“家父仙去,你看不见他老人家了!”
“今日家中闭门谢客,请你速速离开!”
陈东扫了一眼那黑色的棺材,忽然面色一动,沉声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