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王府的安保向来由兄弟会轮岗负责。
当自称“月玲珑”的少女在大雪中跪在赤王府面前时,没多久就让人发现了。
很快引来了不少刺客吃瓜。
刺客们暗暗嘀咕。
“月之氏族,月玲珑?”
“该不会是最近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即将成为郑夫人的那位‘蛮子公主’吧?”
“别瞎说,你真以为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当郑夫人?”
“呃,你还别说,看着不像歪瓜裂枣。”
“呵,男人。”说话的是一位在赤王麾下当差的人妇,她冷笑一声,声音里藏着不愉:“冷冰冰的两国联姻罢了,么得感情的。”
“她咋大半夜跪在咱们大门口了呢?”
“嗯?”
接下来每天夜里,月玲珑都会踏雪而来,在赤王府门口站着。
雪越下越大,压在她那瘦弱的肩膀上。
在城中,流传着无数传说,如今在大乾王朝里如日中天的郑王爷。
郑修沉默。
郑修听了,更是一脸懵逼。本王那天说什么了?
郑修走进院子,吹了几哨。很快吱吱几人便披着大氅走出,手忙脚乱地将月玲珑抬入客房中。
“蛮子”一词,属于是大乾人对北蛮诸国的“蔑称”,郑修当着北国公主的面说出这个词,分明是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人了。
郑修与凤北在食人画中本就当了十年夫妻,熟悉彼此,知根知底。毫不夸张地说,凤北仍是雏儿时,因为有食人画那真假难辨的夫妻经历,郑修一拍她屁股,她就知道该做什么。
“是二娘。”凤北听着门外急促的呼吸声,用上了“万物之音”,侧耳倾听,顿时明白了屋外是谁,她急得捏着郑修:“坏了!你让我该如何解释我深更半夜在你房中?”
郑修闻言一愣:“什么成了?”
“庆批,这件事,你如何看?”
眨眼又到了即将筹备团圆宴的时候了。
推开门,郑修一眼便看见跪在雪地中的少女,低着头,摇摇欲坠。
回到房中,凤北俨然入睡。
噗通!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少女的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在雪地中冻得双唇发紫,她却没有流露出半分痛苦之色。她没有起身,反倒将头低下,压在雪地上,干涩的喉咙发出略微嘶哑的声音。
被头一蒙,郑修宛若小猛虎附体,将新袜子撕成稀碎。
“人家小姑娘都找到咱家门口了!”
“就在一个月圆之夜里,大雪纷飞,在茫茫雪原上,属下隐约看见了一队衣衫褴褛的军人。”
府中其他人不会这般不知好歹,深夜叨扰。而二娘来找,定有要事,郑修即便再着急,也不能怠慢了二娘。
“王爷!”
郑修袖下捏了捏拳头,嘴上笑骂:“我问的是联姻一事。”
庆十三话中有话。
“那谁去通知老爷?”
凤北躲进了被窝里,拉下帐幕,当自己没来过。
庆十三摸了摸烟杆,没抽,抬头望天。天边泛起一丝瑰丽的朝光,艳红似火。
郑修皱眉苦想,愣是没想起自己给顾秋棠灌输了什么思想。
“嘿!朝中那帮当官的,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老爷您?王爷就得有王爷的派头,正妻天下无敌,陪嫁丫鬟温柔懂事,再来几室偏房,知书达理,还能纳三五小妾,能说会道。”
“来,为夫告诉你……”
二娘所在的位置,注定她难以接触朝廷中事,不知郑修平白无故又摊上一位公主。再加上外头虽然传了不少风言风语,但赤王府中俨然自成一片小天地,没有人会在二娘耳边说这些八卦,二娘不知此事,情有可原。
伱这……和喜儿有仇是吗?
“属下选了一座雪山,一坐就是一个月。”
郑修了半天功夫,久违地到灾防局中走了一趟。他发现各地的案子渐渐地又多了起来,但晓部里许多人曾经都是夜未央中的精英,如今改名换姓,也仍是精英,处理案子几乎都不用经过郑修的同意,按照每个人的等级,接了单就去跑,流水线作业,效率极高。
犹豫片刻,二娘柔声道:“修儿,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即便她身份特殊,这般严寒,若将她置之不顾,二娘也是于心不忍。”
“既然见了,那就滚吧。”
郑修的脸忽然冷了下来,没再说话,一路跟着二娘走到门口。
郑修不懂凤北为何如此焦虑,嘀咕着,应了一声:“来了来了!”说着便披上长袍,起身开门。
“看紧了,小心些。”
北国使臣一转眼在大乾呆了近两个月,相安无事。
常世绘亮起,对面的影像清晰地传到郑修的镜面上。
两颗脑袋从被子里钻出,两人分别提着被子的一角,神情同样的茫然与懵逼,颇具夫妻相。
江高义仍是两头跑,替郑修处理垒得高高的卷宗,将稍有特殊的卷宗另行放置,做好批注。
郑修闻言一愣:“我?”他心虚地回头往床榻方向望了一眼,可片刻后,他哑然失笑,我他娘的心虚个锤子!凤北是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