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十三等人抵达
纯白的房间一点点地崩塌,四面墙壁一点点地分解,变成方块消失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看见了这么一副可怕的景象:黑色的海洋正疯狂地冲刷着城市,位于最底层的建筑在“黑海”的冲击下,轰然蹦碎,化作粉尘汇入洋流中。
“这城市……正在消失。”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正在崩塌的并非是这个“城市”。
而是……和尚的鬼蜮。
或者说,是和尚“本心”。
安妮解释道:“虽然不知道祂们除了‘解包’之外还在干什么,但就目前来看,祂们似乎打算强行破坏‘外交官’的外滩。难道他们找到了吾回溯前藏着的‘后门’?”
“以后漏洞大就别当神,堵着点。”
房间正在崩塌,和尚痛苦的嚎叫着,郑修没时间听安妮在叽叽歪歪念叨什么莫非难道虽然但是,他单手扛起和尚,走向那扇寒气溢出的门。
门没有上锁。
事实上连锁孔都没有。
这扇门存在的意义,仿佛只是想通过这种“象征性”的方式,指引郑修他们,该往这个方向走。
被郑修扛在肩膀上的和尚剧烈地颤抖起来,浑身挛缩,声音中透着难以压抑的恐惧与不要:“祂们在那里!祂们在那里!”
郑修想将和尚打晕,看这里会有什么变化。
这时喜儿想上前开门,裴高雅却忽然怒喝一声:“住手!都让开!”
呼!
裴高雅原地高速旋转,脚下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脚踢向那扇门。
在火焰与寒冰接触的瞬间,裴高雅脚下踢出了一片骇人的白雾,呼啸卷开。
庆十三看见裴高雅这酣畅淋漓的一脚,眼角一抽:“你这腿法,有点眼熟啊!”
“贺厨子教的!嘿,不比贺厨子踢得差吧?”
裴高雅轰然落地,半蹲在地,姿势潇洒。他得意地回头望着庆十三,似乎在和老朋友暗暗较劲。
喜儿吐槽道:“为什么厨子都喜欢练腿法?”
君不笑笑嘻嘻地插了一句:“就好比神医练杀猪刀?”
司徒庸闻言,勃然大怒:“老子医术精湛,另辟蹊径,练刀法怎么你了?”
“你不是世袭屠户中途转医么?”君不笑戳穿老神医的老底。
“……”
“再不走,赤王不等人了哦。”
在这行人中,有的人喜欢称呼郑修为“赤王”,有人称呼郑修为“老爷”,有人称呼郑修为“少爷”,有人称呼郑修为“宗主”。
一千年,在无数次进入“结”中尝试解开一个个结的过程中,记忆交叠,让郑修与这群人的辈分时不时会乱乱的。
叶其实没告诉郑修,她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于软塌上醒来,她的枕边人便是郑修,郑修亲昵地刮着自己的鼻子喊夫人。蛇缠上来,跳到郑修的腰上大喊姐夫。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段虚幻的记忆,叶闭口不谈。
叶眸光恬静,柔柔地指着郑修扛着和尚入门的背影。
走到喜儿身边时,叶随口解释:“厨子之所以练腿法,是因为他们守‘规矩’。”
“手是用来做饭的?”
叶摇摇头:“厨子的手,用以烹煮幸福。”
踢开了门,其他人跟着赤王,鱼贯而入。
最后留下庆十三与纪红藕。
他们二人手牵手,望着仍半蹲在地的裴高雅。
裴高雅的靴子中寒气溢出,在靴子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屁事没有!凉快!”
裴高雅咧嘴一笑,在二人担忧的目光下站了起来,生怕二人不信,用力抖抖腿,表示无妨。
门后。
是另一个“空间”。
白雪皑皑的雪原一望无际。
本应呼啸的寒风冻结成“一束”。
万籁俱寂,一位眉发皆白的赤脚少年,像是与背影融为一体,安静地站在辽阔的雪地中央。
被冻结的“风”就像是画面上一道道裂痕。
可这一道道裂痕并没有让完整的“画面”出现撕裂与违和感,反倒点缀着这幅凄美如画的雪景,将这幅画推向了极致——极致的纯粹与宁静。
沙沙沙!
柔软的雪地上,赤王一行一字排开,如临大敌。
少年身穿一袭简朴的白色短袍,那白得不带半点血色的脸上,五官精致,宛如出自巧匠的雕工般,完美无暇,找不到半点瑕疵。
“异人?”
瞥见少年,几人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雪中少年微微一笑,顷刻间,被冻结的寒风重新吹响。
“‘妈妈’。”
少年面朝郑修,露出了开心的容颜。
嘶……
所有人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骇地望向郑修,心中浮现出一个个可怕的念头。
郑修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小母猫的屁股。
“呃……”安妮用力摆手解释:“你觉得吾是那种会去找公猫的……呸!会生娃的劣等存在么!”
安妮的话落入众人耳中,所有人都听懂了安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