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馆出来后,齐景轩又带沈嫣在街上逛了很久,去了不少他平日喜欢的地方。
及至逛累了准备回家时,马车上已摆满了今日买来的零零碎碎的物价,尤以吃食居多,其次便是雅风苑里迎来的诸多彩头。
眼见着时候不早,齐景轩欲乘车将沈嫣送回家,沈嫣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有些话想与王爷说,咱们慢慢往回走吧。”
说着目光往后瞟了瞟。
齐景轩会意,摆手示意跟随的下人退远些,这才同样压低了声音:“你说。”
沈嫣见四下阔朗,街上情形一览无余,谁若有心靠近偷听他们两人的对话,一眼便能被察觉,这才开口。
“我想问问王爷,对于设计陷害咱们的人可有什么头绪?”
在这件事中沈嫣完全是被拖下水,自然不知道谁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便只能问齐景轩。
齐景轩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知道。”
说完怕沈嫣以为他脑子里一天到晚不想正事,赶忙又补充道:“我想过的,但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做。”
“自从六年前立储之后,就没有什么人针对过我了,就算是有些人跟我不对付,那也只是小打小闹,没到要命的地步。”
他若真的死了,父皇势必会追查到底,哪怕一时半刻查不出对方究竟是谁,但只要对方做的这些事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迟早有一天都会被查出来。
所以他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一定要杀他这个明显已经远离了皇权中心的皇子。
要知道他虽然看上去受宠,但这宠爱实际上也就能给他带来一点生活上的便利,除此之外并无他用。
他文不成武不就,又非嫡非长,当初还是在宫外出生后抱回来的,因此没少遭人诟病。
若非长了一张和皇帝肖似的脸,一看就是他亲生的,只怕早有人拿他的身份来做文章,将他赶出皇城了。
就生母亲族而言,他母妃出身不高,娘家虽然对这个女儿很是疼宠,但在前朝后宫实在是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自然就更不可能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了。
所以以齐景轩这样的身份地位,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该会被那些争夺皇权的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才对。
除非他前头几个哥哥和他们的儿子都死绝了,不然这皇位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做的。
可除了皇位之争,还有什么值得那幕后人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杀他呢?
沈嫣听他说不知,并不着急,又问:“那你身边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或者是……跟以往不大一样的事?”
若不是因为身份地位遭到追杀,那八成就与他最近遇到的人和事有关了。
齐景轩却再次摇头,无奈道:“没有啊,我就是一天到晚吃喝玩乐,最近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这些他前几世被关在王府时就已经来回想过很多遍了,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
人怨的事,导致那幕后人非杀他不可。
他分明跟以前一样,只是无所事事的四处逍遥啊。
沈嫣蹙眉,片刻后问道:“那王爷得罪过谁?有哪个仇家对你格外痛恨吗?尤其是你最近才招惹过的人,有没有对你恨之入骨,欲将你处置而后快的?”
“不一定是跟争权夺位有关,其他人你也想想。”
齐景轩皱眉掰了掰手指头:“要说仇家,那可太多了。我从小到大都不太受管束,得罪的人不少,他们估计各个都巴不得我死呢。”
“但要说亲自动手杀我……”
他再次摇头:“那应该没有。”
“我平日虽爱闯祸,但也不是个傻子,不会真的什么人都得罪,那些顶厉害的高官我素来都是能避则避,最多是在他们骂我的时候顶撞几句。”
“至于与他们子女间的矛盾,那在他们这些大人眼里就都是些孩子间的打闹,更不必在意了,最多是为了给家中子女出气参我一本,在折子上骂我几句,不会真的对我喊打喊杀的。”
“要说他们的子女自己对我动手……”
齐景轩嗤了一声:“不是我看不起他们,他们还真没这个本事。”
他得罪的都是些跟他一样的纨绔,斗鸡走狗还行,真要运筹帷幄去陷害谁刺杀谁,不出家门就先被他们自己爹娘发现,一顿板子抽在身上然后关进祠堂了。
沈嫣将能问的都问了,见他实在想不起什么,沉吟片刻,说道:“那王爷最近不妨四处走走,和那些与你有仇或是有利益冲突的人都碰碰面,挨个找找他们的晦气。”
齐景轩闻言一怔,很是不解:“为何?”
他还以为以沈嫣的性子,会劝他以后少生是非,老实本分一些呢,没想到她竟然让他主动去找那些人的茬。
沈嫣道:“陷害咱们的人先是安排了成安侯府的事,在知道你把罪行揽下来后又立刻安排学生闹事,还四处散播有关于我的流言,想要逼我自尽,可见是急于将你逼死臣工之女的罪名坐实。”
“我不知道一旦这个罪名坐实了,陛下会如何处置你,但王爷如今的年纪不小了,想来朝中百官必会上书请陛下将你遣出京城,让你去封地就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