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下不来,表情顿时讪讪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这么一来,围观群众就算再迟钝也发现自己遭人嫌弃了。
倪名决的意思不是圣旨,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容抗拒的威力,几秒钟窒息的安静过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回了自己座位,一个不剩,散了个干干净净,周遭几位的脑袋直面向前方,连一丝扭转的角度都不敢有。
倪名决没呼吸上两口新鲜空气,傅明灼又往他眼前凑了过来,她丝毫没受他散发的冷空气的影响。
两张桌子,她占了四分之三。
“我也迟到了两分钟。”她捡起之前的话题,孜孜不倦地说道。
但她不说下文,等着他问,大有他不问她就要这么待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僵持好一会,为了图清净,倪名决遂了她的意,开口说了进教室以来的第一句话:“所以呢?”
傅明灼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无缝接上:“但是老师没有罚我站。”
倪名决:“……”
傅明灼根本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老师还对我说:‘这么热的天,快进来吧!’”
倪名决:“……”
目的达到,傅明灼浑身神清气爽,兀自洋洋得意,注意到倪名决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往窗外望去,她也跟着扭头去看。
是傅行此给她送书包来了。
面部表情一切如常,看不出是否生气。
傅明灼心里忐忑起来,一秒收了顽劣的笑,移开窗老老实实唤道:“哥哥。”
傅行此把书包递给她,大庭广众之下倒也没责备她上学连书包都忘带的事,环顾教室一圈,蹙眉问:“你怎么坐最后一排?”
“我来晚了,老师还没排座位。”傅明灼回答说。
“嗯,排座位了让老师给你换到第一排。”傅行此又递给她满满当当一袋牛奶水果之类的吃食,“跟同学分享。”
倪名决随意翻着一本课本,余光里,傅明灼的身影不断在他眼底刷存在感,她穿着一套白色T恤和浅蓝色的背带裤跪在椅子上,两手扒拉着窗沿,翘着两条椅子脚,晃啊晃的。
兄妹俩的说话声很轻,但他听了个大概。
一个半月前,傅明灼曾一本正经地威胁过他:“你等着,我哥哥马上就来了。”
当时他啼笑皆非,问她:“你哥哥来了,然后呢?”
“然后打你!”
这个年纪还浑身上下冒着孩子气的人,必然是被家人当掌上明珠宠着的。不过当哥哥的人在妹妹面前大概都隐藏不了顽劣的本性。傅行此临走前不知道和傅明灼说了什么,导致她很激动:“真的吗哥哥?”
傅行此掐住她的脸,揉面饼似的,坏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有你什么事,你这么高兴?”
“我也一起去呀,十月一号我就放假了。”傅明灼说,被傅行此揉脸她很顺从,一点不带躲的。
“我们过二人世界,谁要带小学生。”
“骗人,你肯定带我。”
“少做梦。”
……
大部分兄妹组合家庭中,再常见不过的相爱相杀戏码。
傅行此走后,好几个女生艳羡道:
“傅明灼,你哥哥好帅哦!”
“我也好想有个哥哥。”
“我有哥哥,长得丑就算了还天天打我!”
傅明灼立马暴露了兄控属性,哪里还记得自己刚刚被被傅行此diss是小学生、而且嘴硬说不带她一起旅游的事,她高兴得就连椅子都从两脚落地变成了单脚落地金鸡独立,一边给周边同学分发傅行此送来的东西,一边忍住炫耀的语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大家聊自己的哥哥:“我哥哥以前也是嘉蓝的,他是他们那届的高考理科状元。”
周围同学都分了一遍,傅明灼注意到倪名决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垂着头看书,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起来全神贯注的样子,但事实上半天过去一页书都没翻过,想必他是觉得她不会分给他,所以才找点别的事情做,试图化解尴尬。
可谁让她傅明灼是一个善良大度的人呢?
这么想着,傅明灼坚定地把一瓶酸奶和几粒硕大饱满的车厘子推到了倪名决手边。
酸奶还带着从冰箱出来的寒气,贴到少年的皮肤上,毫无防备地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拽了出来。
倪名决如梦初醒,漆黑的眼睛眨了眨,模糊的视线恢复清明,瞳孔像夜幕下的悬崖,深不见底。
傅明灼左右来回转着单脚站立的椅子,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但她预想中,倪名决大吃一惊然后又感动又愧疚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少年维持原状一动不动地坐了两秒,然后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别说感激之情,从头到尾他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傅明灼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为自己的心软后悔欲绝。
*
倪名决在厕所收拾好情绪回到教室的时候,徐忠亮也已经回来了,正在排位置。
目前的座位都是大家自己到了教室随便坐的,都是半大的孩子了,除了极个别身高实在特殊的学生,其余没必要做什么调整,毫无疑问,傅明灼就是极个别之一,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