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锦城说变天就变天,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远方天边黑沉沉,不一会,乌云就挪到了军事基地头顶,云层低得吓人,低得好像要压下来,徒手可摘似的。
不一会就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有关此次军训汇演,嘉蓝早已和新闻电视台约好进行录制拍摄,大大小小的校领导市领导也都从大老远赶到了,所以,虽然天气恶劣,但汇演照常举行。
学生们当然有怨言。
徐忠亮给大家打气:“天气不是逃避的理由,真正的战场上,就是下刀子都得咬着牙上,这点小雨算什么?你们今后的人生要经历的风雨可比这激烈多了!都打起精神来,咱们的第一次比赛你们有没有信心拿第一名?”
全班都恹恹的,只有傅明灼举起旗帜,鸡血沸腾:“有!”
七班被她感染,哄堂大笑,笑过之后,萎靡的气氛一扫而光,焕然一新。
“这么大个雨啊!真是我了个大槽。”
“小孩果然都喜欢玩水。”
……
因为下雨,主持人的开场致辞很简单,并且直接取消了各个领导的发言,各班按照顺序依次入场,展示一周以来的训练成果。
七班的顺序在十四个班级里排中间,用徐忠亮的话来说,就是最吃亏的位置:“人都是记头记尾的,评委老师们也不例外,比起一班二班十四班,我们是没有优势的,所以我们必须必别人更加整齐,更加热血!大家有信心吗?”
这下傅明灼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七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有”,在雷雨声中气势磅礴。
徐忠亮仅剩的几根头发被捎进来的雨雾淋得湿漉漉,紧紧贴在头上,不过他顾不上了,欣慰得连声说“好”。
“下面进行表演的是高一七班的列队。”
广播中传出报幕声,傅明灼举高旗帜,带领高一七班走进雨帘。
人顷刻间就被淋得湿透了,雨被风吹得直往脸上拍,甚至流进眼睛里,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天是暗沉沉的,偶尔被闪电照亮,火树银花,下一秒,又回归漆黑。
“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正步走……立正,向右看齐,报数……”
重复了无数遍的动作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那些烈日下咬着牙骂着娘的坚持,曾看来枯燥又机械,根本就是非人的折磨,可到了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年轻的男孩女孩们站立着,瓢泼大雨也不能熄灭青春燃起的熊熊火焰,
“听我口令,全体都有,趴下——”
整齐划一的一声“啪”,四十余人齐齐匍匐于地面,泥浆溅到了脸上,地上的积水渗进衣服,没有人闪躲,像一幅静止的画。
这一刻,傅明灼终于理解了傅行此说的“军训是学生生涯非常宝贵的回忆,你不去会后悔的”,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体验,她大概会一直记着。
各班的节奏都很紧凑,一个班接着一个班,十四个方队很快全部完成汇演,主席台前的评委老师们交头接耳,做最后的打分和确认。
几分钟的交流锅后,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
“三等奖:高一八班,高一十二班,高一十四班。”
“二等奖:高一四班,高一九班。”
“一等奖——”主持人放下手中纸条,面向高一四班的方向,停顿两秒过后,微笑着说,“高一七班可以欢呼了。”
高一七班变成一片绿色的狂欢海浪,丢帽子的丢帽子,丢毛巾的丢毛巾,还有一蹦三尺高的、紧紧相拥的,一张张脏污的脸蛋洋溢着欢喜,欢呼声震天。
徐忠亮高兴得合不拢嘴,二话不说答应学生们半开玩笑的让他请吃饭:“没问题,请!班长晚上回家了微信统计一下大家想去哪里吃饭。”
热烈的欢呼声更上一层楼。
唯一一个面无表情置身之外的人显得格外显眼,徐忠亮来到倪名决身边,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肩:“开心一点嘛,小小年纪怎么老是死气沉沉。”
被人触碰,倪名决不太自在地耸了耸肩。
*
学生们回寝室洗了澡,收拾好行李,也到了该和这里说再见的地方。
凶巴巴的教官不凶了,和大家依依惜别,并且特别关注了傅明灼,他摸摸她的头,嘱咐道:“明灼,回去记得好好吃饭啊。”
徐忠亮吸取了过来时的经验,上车前就悄悄使唤傅明灼:“明决,一会你坐到名灼旁边去。”
“为什么?”一个月过去,傅明灼已经不想纠正徐忠亮的发音了。
“别管为什么,你听老师话就行。”徐忠亮神神秘秘,“而且一会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傅明灼跟在倪名决背后上的车,等人家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了,她也停下了:“让我一下。”
倪名决还是老话:“坐别的地方去。”
“我就要坐这里。”傅明灼很认真地跟他讲道理,“这个车又不是你家的。”
“……”倪名决无语片刻,侧身给她腾路。
“可是我喜欢坐外面。”傅明灼说。
倪名决不为所动:“我也喜欢坐外面。”
“可是我更喜欢。”傅明灼开始不讲道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