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手重叠着搭在桌上,脸枕在上面睡得正香。
今天睡相尚可,没流口水。
倪名决嫌弃地扫了她两眼,转身之际,余光瞥到一只花斑蚊子停到了她白白嫩嫩的侧脸上,仗着她睡着,贪婪吮吸新鲜血液。
很奇怪,他的心里想的明明是“活该,就该多咬你几口”,手却不受控制,伸出去轻轻挥了一下。
蚊子受到惊吓,抛下鲜美血库,慌慌张张地跑路。
没一会,傅明灼脸上鼓起一个红红的小包。
她嫌痒,从脸下抽出一只手,不耐地抓了两下。
脸上立刻多了几道抓痕。
没安生几秒,还是痒,她又开始挠,下手力道比刚才还重几分。
也不怕抓破了脸破相。
她第三次下手去挠的时候,倪名决吐出一口气,认命地抓住了她的手。
傅明灼马上警惕地睁开眼睛,睡到一半被吵醒,她眉头一簇,小脸一皱,眼见就要生气,脸颊犯痒处却传来指甲很轻柔的剐蹭,轻柔到几乎是在用指腹揉。
痒意得以纾解。
像羽毛拂过,很舒服。
她不受控制地重新闭上眼睛,眉头渐渐舒展开。
没过几秒,就陷入了沉睡。
倪名决轻嗤一声,这么给她挠了好几分钟。他知道教室里不少人没睡午觉,大家在看着。
不过他无所谓,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才停下了动作抬了手,指尖虚虚悬在那肤若凝脂的脸颊上片刻,又重新落下去。
这一次,他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
小没良心的。
傅明灼的脸,是17年来他摸过的触感最奇妙的东西。
*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徐忠亮抱着书进来教室,站到讲台上:“上课。”
接下来该是班长喊“起立”。
但是没有人接话。
因为傅明灼睡得雷打不醒,午休下课铃和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都没能吵醒她。
安可乐想去推醒她。
徐忠亮拦了:“可乐别吵她,让她再睡会。”
既然傅明灼睡着,徐忠亮就跳过了每堂课最开始师生的互相问候,直接招呼学生们打开课本,讲了没几句,又觉得不对劲,他怕以后别的学生也学样,十分有必要事先说明一波,但他自以为的摆事实讲道理事实上只是赤//裸//裸的区别待遇:“我让明决课上睡觉是因为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都长完了,不一样,而且从入学以来她每回都考第一,你们能吗?”
高一七班集体冷漠脸。
主要是习惯了。
大家当徐忠亮的学生也有十个月了,这十个月起来,徐忠亮哪天不是在花式溺爱傅明灼?
根本毫无底线可言。
要不是徐忠亮和傅明灼之间的颜值差距实在悬殊了点,大家都忍不住要怀疑这两个人有什么失散多年的血缘关系了。
数学课过去大半节,傅明灼才终于悠悠转醒,她迷迷瞪瞪地,双目呆滞无神,盯着自己的笔袋发了好一会的呆。
徐忠亮温声细语:“明决,我们在讲课本第58页。”
傅明灼对外界还是有点反应的,缓缓移动视线到徐忠亮身上,但是她仍然迟迟没有翻书的迹象。
徐忠亮一点也不生气,慈爱地笑了。
高一七班剩余学生:“……”
过了约莫三分钟,傅明灼那两颗葡萄般的眼珠子恢复了亮光,开始聚起精气神来,但她第一件事情不是翻书,而是踢倪名决的椅子。
倪名决把背靠到椅背上,留四分之一个侧脸给她,询问她所为何事。
傅明灼小小声:“倪名决,你刚才是不是给我挠痒痒了?”
“没有。”倪名决一口否认。
“有。”傅明灼坚持。
“你做梦了。”说完,倪名决的身体又前倾靠到自己课桌上去了。
他否认得太坚决了点,搞得傅明灼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个梦。
倪名决确实温柔得令人发指了,好像不太符合实情。
安可乐听到两人的对话了,她拉拉傅明灼的袖子:“明灼。”
傅明灼马上配合地把脑袋凑过去。
“倪名决真的给你挠痒痒了,好多人都看到了。”安可乐说。
这个事情班里已经沸沸扬扬地说了一节下课了。
傅明灼看着倪名决的背影,得意洋洋地挑起了眉。她就说嘛,那个挠痒痒的触感也太真了点。
倪名决真是的,一点都不诚实,居然还说她做梦。
细细想来,其实倪名决真的挺好的,尤其是对她,从认识开始,他一直都很包容她,也总是帮助她。
给她扎辫子,替她背黑锅,抱她过水坑,陪她打针,给她养盖中盖……
多到数都数不完。
傅明灼的信心大大增加,两天来一直在斟酌言辞不知如何开口的事情,一下子就说得出口了。
她要趁胜追击。
但是她刚踢了倪名决的椅子一下,教室另一端,徐忠亮严厉的声音响起来了,仍然是不加掩饰的厚此薄彼,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