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怒火烧得他根本无法理智判断,而她纯良无害的模样,断了他脑海里最后那根气若游丝的弦。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他的失控并非歇斯底里,而是冷静残酷到可怕。
“你是不是很想当我妹妹?”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当他的妹妹,复制粘贴林昭在世时的社会关系,成为他父母失而复得的贴心小棉袄承欢膝下,还包括去和陆沅相爱。
其实他从未介意父母跟傅明灼的关系,从头到尾他都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他介意的明明只是陆沅。
可是后半句话,他的骄傲绝不允许他说。
所以他说出了他这一生最后悔、最后悔、最后悔、余生想起都会心疼不已的话:“傅明灼,你就这么缺父爱母爱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
世界都安静了,就连王中王和盖中盖都感受到了低气压的压迫,停止追逐打闹,惶恐地看过来。
傅明灼足足愣怔了有十秒钟之久。
而后,她站起来,声音很轻地反问:“对啊,我就是很缺父爱母爱,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那眼神空洞,带着浓重自暴自弃和厌世感。
倪名决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才能挽回当下的局面,只是下意识去叫她:“傅明……”
她打断,一字一句、头一回告诉他她的父亲是怎么回事:“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我爸爸讨厌我,不要我,常年都在外面不回家。”她看着他的眼睛,固执地重复道,“我就是很缺父爱母爱,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爸爸妈妈爱我。”
*
这天,傅明灼是带着盖中盖一起回家的。从前盖中盖会很开心跟着她,但今天它格外不配合,狗身向后撅着,四肢死死踩在地面上不愿意被带着前行,万物有灵,它似乎预料到自己很有可能没法再回到那个熟悉的环境中去。
傅明灼一意孤行,生拉硬扯地拽着比她重20斤的盖中盖走。
盖中盖是她的狗,她不要再养在倪名决家里。
她再也不要和倪名决有任何关系了。
走的时候又硬气又决绝,骄傲得像只小孔雀,但是她越走越怕,一路上都在思考有没有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可以把盖中盖藏在家里而不被哥哥发现。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在家门口,她与神色匆匆疾步而出的傅行此宴随狭路相逢,傅行此步履极大极快,跟在他身后的宴随得小跑着才能勉强追上他。
傅明灼有些紧张,生怕傅行此不让她带盖中盖进门,她拽紧了牵引绳,挡在盖中盖前面,怯生生叫道:“哥哥。”
傅行此满脸焦急,眼神甚至完全顾不上往盖中盖身上扫一眼,他走到傅明灼面前停下来,摸摸她的脑袋,尽量心平气和:“灼灼,哥哥有急事必须要出差一趟,不能陪你高考了,让姐姐陪你,你好好加油,等哥哥出差回来了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说完,他也不等傅明灼回话,匆匆抱了她一下,又搂着宴随在她额前吻了一下,说:“阿随,辛苦你了。”
宴随脸色也不太好,但生生咽下了到喉咙口的话,只嘱咐道:“哥哥,你路上小心。”
傅行此颔首,松开妻子,走向等候在栅门外的车子。
傅明灼能感觉到,姐姐想跟哥哥说的另有其话,是顾忌她在才不说的,而且哥哥的这趟出差疑点重重,满脸焦急先不说,他连行李都没来得及带,而且照理来说,哥哥不可能在她高考的紧要关头离开她。
她感到不安,追上前几步,冲傅行此的背影叫道:“哥哥。”
傅行此闻声回头,冲她摆摆手,然后上车离去。
“姐姐,哥哥怎么了?”傅明灼看向宴随。
宴随的视线从越来越远的红色汽车尾灯上收回来,安抚地一笑:“没事,海外的公司出了点比较棘手的意外,哥哥必须要过去处理。别担心。”她看向傅明灼牵着的盖中盖,弯下腰来逗了逗,扯开话题,“灼宝宝,哪里来的狗狗啊?”
宴随的淡定让傅明灼稍稍放下心来,她回答说:“我捡的。”
“它好特别哦。”宴随一点也不嫌弃盖中盖只有一只眼睛。
傅明灼一听就知道有戏:“那姐姐,我可以养它吗?”
“当然可以呀。”宴随又看了一眼傅行此乘坐的汽车消失的方向,揽住傅明灼的后脑勺带着她朝屋里走,“进去吧,外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