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婕妤平时就管宫里的一亩三分地,常年见不到皇帝,日子无聊的紧,虽然没和余容打过几次交道,但她知道她是谁。
“你就是余容。”
余容虽低着头,却并没有低声下气,只是平和的答道:
“是。”
窦佳茗此时已经被太监押住双臂,苦苦哀求中,见到余容来了,顿时有了希望,双眼殷切得看着她,止住了哭声。
陆婕妤见到余容来,便知道此事应该没那么简单,可她刚刚才定了是窦佳茗冒领了别人的份例,她不喜欢别人落了她的面子,沉声说道:
“余常在最好回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让她领了你的东西?”
止住想要脱口的话,余容心思玲珑,片刻便明白了陆婕妤不是再问她,而是在威胁她。
可她既然下了决心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否则窦佳茗不知道会经历怎样的对待,有她在,至少她们是在理的一方,陆婕妤再蛮狠,也不能颠倒黑白。
看余容还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陆婕妤面色不渝,余容虽然现在没什么位份,可到底是承过宠的,若是也像窦佳茗那样,皇上看一眼便走了的,她处理起来自然无所顾忌。
现在余容刚进宫,皇帝记不记得这号人还不好说,她确实不好处置。
“或者,余常在想和窦常在一起去后殿走一趟?”陆婕妤口吻里满满的威胁。
后殿是她经常惩罚宫人用的地方。
余容却道:“陆婕妤明断,奴婢今日身子不舒服,便让窦常在替我去内务府拿了东西,想来这其中是有误——”
陆婕妤突然大声呵斥道:
“什么时候一个常在也敢在本宫面前站着说话了!”
余容一愣,不明白哪里突然触怒了陆婕妤,进宫时教导嬷嬷明明白白得说过,除了三夫人和皇后,其他妃嫔之间是不用跪拜的。
可见陆婕妤已经满脸怒容,心思百转,心中一叹,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余容还是缓缓屈膝,跪在了陆婕妤面前。
陆婕妤投鼠忌器,多年未在这些小虾米上吃过瘪了,心里的火气蹭蹭直冒。
“好你个余常在,本宫看你倒是傲得很,我看你能傲到什么时候!”
陆婕妤进宫八载,什么人没见过,多少一身傲骨,自诩淡然无求的人进了这深宫,不过几年便染得一身汲汲营营的味道,做了□□还要立牌坊,陆婕妤最见不得这样的人。
呵,装什么清高。
余容这幅姿态,显然是刺到了陆婕妤。
窦佳茗本以为这事会以余容的解释化作一场误会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现下余容都要被牵连进来了,顿时又哭出了声。
“娘娘,真的是有人告诉奴婢,余容姐姐让奴婢帮她拿东西的,呜呜——奴婢真的没有冒领。”
站在陆婕妤身旁的徐常在脸上划过得意,这宫里,最不值钱得便是眼泪,
哭?又有什么用。
......
林羽泽带着一行人漫步在宫里交错纵横的走廊里,觉得自己是该早日逛逛这皇宫,布局得颇有意思。
便是走廊栏杆顶部上雕刻的石狮子,也废了不少心思,石狮的朝向并非完全一致,而是各有朝向。
仔细留意,便会发现所有的狮子都是面朝着皇宫的中央,那是祭坛的方向。
忽闻阵阵哭泣的声音打断了林羽泽的好兴致,随着林羽泽深入东苑,声音越发清晰起来,一会儿是哭诉,一会儿是哀求。
余修仪虽是与林羽泽一道四处观赏宫内风景,但其实全副心思都在林羽泽身上,见林羽泽眉头一皱,便紧张起来。
余修仪道:“也不知是哪间宫室在教训宫人,竟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赵许庆立刻便要派人去看,林羽泽抬手止住。
随着哭声渐渐清晰,林羽泽很快便找到了常宁宫的入口,还不及太监通报,便一把推开宫门,看到了院中乱作一团的几人。
所有人见一身玄色道袍的林羽泽,都是一惊,全部急匆匆行至中间跪下行礼。
尤其是陆婕妤,尤来不及将刻薄的脸色藏起来,只得慌忙跪下。
“臣妾(奴婢)参见皇上!”
被抓着的手臂陡然被松开,慌乱的余容也迟疑了片刻,急忙转身冲着林羽泽的方向原地跪好。
只有窦佳茗还没反应过来,还跪坐在地上哭泣。
林羽泽看她脸上又是灰又是泪,活像一个花猫,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的哭成这样了。”
窦佳茗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哭花的脸上稚气未脱,看着一派天真单纯。跪坐在地上的窦佳茗已经被太监拖出一段距离,挣扎中衣裙皆乱,头发也散了开,满脸泪痕,看上去有些惨,又有些好笑。
林羽泽看她穿的虽然朴素,但也是宫妃的衣服,疑惑道:
“这是怎么了?”
陆婕妤才颤着声说道:“有人冒领了别人的份例,臣、臣妾正在问话。”
“哦?问话用的着拖人吗?”林羽泽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看这架势,显然不仅仅是问话了。
林羽泽下巴一抬,赵许庆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指了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