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嫂子,忙啥呢。”
王寡妇说着话进了屋,拽过个小板凳自顾自坐下,让二妞到院子里找姜甜姐姐玩儿。
王桂花直起腰,放下手里活,客气地笑笑,
“没忙啥,这不快过年了,收拾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找我有啥事儿呀。”
王寡妇抿嘴儿一笑,“有好事儿跟你说呢。”
“好事儿?说来听听。”王桂花眉毛一挑,来了兴趣。
“我呀,给咱大壮说了个媳妇儿。”
“你说啥,你给大壮说了个媳妇儿?” 王桂花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
见王寡妇点头,忙又追问,“那个村儿的?多大了,什么样个姑娘呀,你快给我说说。”
王寡妇抿嘴儿一乐,“我娘家的一个远房侄女儿,离你大姐家住得还挺近呢,人长得也不错,就是心气儿太高,这一下拖成老姑娘了,年龄大了点,二十四了,不过就这,也比咱大壮小好几岁呢,人家还是个高中生呢。”
王桂花不由皱起眉,“香巧儿,这我就纳闷了,她条件不差,能愿意我家吗?我家啥条件你也知道,一屁股债刚还清,房子都没盖呢。”
王寡妇似笑非笑,面带揶揄道地说:“以前肯定是看不上,不过今非昔比,我可是听虎子娘说了,你家这准女婿在城里当大厂长呢。”
王桂花不由苦笑一声,“她婶儿,不要说我家闺女还没跟人家结婚呢,就算真结了婚,能帮补大壮多少,那得全看他们小两口自愿。”
王寡妇不赞同,“桂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壮从小对甜甜多亲呀,但凡有一口好吃的,都塞甜甜嘴里,孩子拖到这么大岁数,也是因为甜甜生病欠下一屁股债,甜甜能不管他哥”
“再说了,咱大壮那也是顶好的人才,家里活儿地里活儿里里外外一把手,嫁过来那指定是享福,这些我都跟她说清楚了,人家满意得很呢。”
这话说到王桂花心坎里了,爽快地一拍大腿,“香巧,借你美言了,这事儿要真成了,你这份人情,俺王桂花记在心里了。”
王寡妇见事儿成了,随便又闲扯了两句家常回了家。
她那个远房侄女心气儿高得跟什么似的,高不成低不就拖了这么多年,突然要嫁给姜大壮,连她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管她咋想呢,顺水人情一做,两边讨好,干啥不做呢。
王寡妇走了没多会儿,姜大壮端着一大盆衣服进了院儿。
“哥,你怎么又跑井边洗衣服啦,这天多冷呀,咱们在家烧点儿热水洗不就行了。”
姜甜一边帮哥哥往晾衣杆上搭衣服,一边嗔怪。
姜大壮嘿嘿一乐,从小妹妹身体不好,舍不得让她干活儿,一点儿生活常识都没有,刚打上来的井水热乎着呢。
再说,她那么爱干净,在家洗,一缸水都不够用的。
姜甜发现自己的脏袜子大哥居然也帮着洗了,忍不住脸一红。
“哥,不是不让你去我屋收拾脏衣服了嘛,我都这么大了,自己洗就行了。”
姜大壮憨厚地挠挠头:“都洗习惯了。”
姜甜心里一暖,鼻子酸酸胀胀,眼睛也变得潮乎乎的,上辈子没有享受到的亲情,这辈子重得又让她难以承受,这个大哥好得都有点儿让她难以适从了。
见妹妹突然哭了,姜大壮手忙脚乱上前替她擦眼泪儿,干惯粗活的大手满是老茧,三抹两抹竟把眼睛弄得更红了。
姜大壮讪讪地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姜甜看哥哥小心翼翼跟对待什么易碎品似得对待自己,忍不住扑哧一笑。
“哥,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自家兄妹,说啥报答,你过得好,大哥就好。”
“啥好不好的,你俩说啥呢。”姜二强从外面晃晃悠悠溜达进来。
眼珠子瞟了一眼晾衣杆儿上的衣服,见没有自己的,不高兴得嚷了起来。
“大哥,你心眼儿偏得太狠了吧,你咋帮妹妹洗,就不帮我洗,我衣服都快臭了。”
姜大壮嫌弃地撇撇嘴,“你也知道你的衣服快臭了,还好意思让我给你洗,妹妹的衣服就算穿半个月,也比你的香,咱一家子都爱干净,咋就出了你个邋遢鬼。”
姜甜朝姜二强做个鬼脸,“大哥就是对我好,嫉妒死你。”
姜二强委屈地朝屋里嚷,“王桂花,你快出来管管,这俩货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王桂花从堂屋里看着兄妹几个在院子里插科打诨,心里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安定,这一切还应该感谢周东阳,否则家里现在还在泥坑子里爬不出来呢。
晚上王桂花高兴,把周东阳的功劳算在姜甜身上,给闺女蒸了鸡蛋羹,非常大方的打了俩鸡蛋,还多放了好几滴香油,那真是色泽诱人,爽滑香嫩。
姜甜挖了一大勺,放进姜大壮碗里,姜大壮想躲,姜甜不依,只好憨笑着拿碗接了。
她又要给王桂花和姜老爹分,被王桂花抬胳膊推开:“就那么点玩意儿,你自己还吃不饱呢,瞎分啥,赶紧自己吃。”
姜二强倒是巴巴等着妹妹分他点儿,馋得都直舔嘴唇儿,可妹妹就跟没看见他似得,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