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留着小平头,不修边幅,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扬的男人吊儿郎当朝她走过来。
走到近前, 朝她笑了一下, 把指间夹着的香烟叼在嘴角, 捻了捻手指, 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姜甜目光落在对方露出的手臂上,只见上面一块块肌肉凸起, 黝黑闪亮,一看就是个能打的, 二话没说, 把钱递过去。
对方接过钱,随意往上衣兜里一揣,又夹着烟狠吸两口, 把烟头丢在脚下。
“一块儿上吧, 省得说我老黄以大欺小。”
……
片刻之后,万瑞跟在老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黄哥”的叫着, 死乞白赖要拜人家为师。
老黄懒洋洋站在烤串架子后, 耷拉着眼皮,自顾自烤着羊肉,连个眼神儿都欠奉。
姜甜看不惯他那丢人样儿, 拉着他走,却死活都拉不动。
万瑞低声哀求,“姐,亲姐,借我点儿钱行不?”
姜甜一眼就看出他借钱要干嘛, 皱眉道:“你要学功夫干嘛?和人打架么。”
万瑞一口否认,“哪能呢,我是强身健体加防身。”
姜甜:“鬼才信你。”
到底姜甜没顶住万瑞的软磨硬泡,没好气地把钱包甩给他。
老黄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收了万瑞两百块钱,答应教给万瑞一些拳脚功夫。
他扫了姜甜一眼,说:“买一送一,你俩可以跟着一块儿学。”
姜甜摇头,“我用不着,你教好我弟弟就行了。”
老黄不赞同,“小姑娘,你比你弟弟需要防身,就你这模样儿的,最容易招惹流氓。”
姜甜想起刚才那事儿也有点儿后怕,觉得跟着学点儿拳脚功夫防身也没啥坏处,点点头同意了。
万瑞眉开眼笑改口叫“师傅”,老黄瞪他一眼,“别叫我师傅,我只是教你些防身的拳脚功夫,你算不得我们门派传人,喊我老黄就行了。”
万瑞不解,“师傅,您这岁数看着连三十岁都没有,为什么非得让人叫你老黄呢。”
老黄白他一眼,“老子姓劳名黄,不叫我劳黄,难不成要叫我姥姥?”
姜甜没忍住,扑哧笑了,这个姓氏还真少见。
老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收回视线,把手上烤好的羊肉串儿递给她和万瑞,“我只有周一不做生意,你们以后就周一放了学过来吧。”
老黄的烧烤手艺确实名不虚传,姜甜吃得停不下嘴,吃到最后肚子都有点儿发胀,本想着给父母带回点儿去尝尝,又觉得这东西放凉后就不好吃了,不如下次带他们一块儿过来吃。
俩人走后,老黄匆忙回了屋,趴到床底下,扒开两块儿活动的青砖,伸手在里面摸索一会儿,拽出一个红绸布包。
解开绸布,里面露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朱红色雕花梳妆盒,梳妆盒有三层,一个大抽屉并四个小抽屉,老黄打开了最上面一层的大抽屉。
抽屉里一对品相极好的翡翠镯子,一对翡翠耳环,一串儿细长的珍珠项链,另外还散落着一些金银饰品。
老黄从抽屉底部拽出一个旧信封,小心翼翼打开信封,一张黑白老照片儿出现在他眼前。
照片上面的女子身着旗袍,带着长长的珍珠项链,巧笑倩兮,俨然和姜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老黄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神色莫名。
姜甜回到家,已经晚上七点钟了,她从来没这么晚回过,尹雪和万鸣着急,虽然知道她和万瑞在一起呢,还是忍不住担心地跑出来找。
当着万瑞不好说什么,一进家门儿,俩口子就开始严加追问。
姜甜估计要照实说,以后她就甭想跟着万瑞到处玩儿了,于是把不该说的全部略去,就说万瑞带她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的羊肉串儿了,因为路远,就回来晚了。
姜甜平时乖巧惯了,万鸣和尹雪也没多想,只叮嘱她以后注意不要太晚回家,不安全。
见父母如此信任自己,姜甜心里有点儿虚,忍不住大献殷勤,给尹雪打来洗脚水,要帮她洗脚。
这些日子尹雪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甚至半夜都会跑过去,看她是不是又蹬被子了,她是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前世父母停留在她脑海中印象最深的画面之一,就是每天晚上,有时候是妈妈,有时候是爸爸,他们一边帮她细细地洗着脚丫,一边给她讲着故事。
她有时候使坏,故意用脚把水拍得到处都是,父母也不恼,干脆跟她一块儿拍水玩儿。
有时候爸爸非要跟妈妈挤在一个洗脚盆里洗脚,她那时候小什么也不懂,非要挤到他们中间和他们一起洗。
尹雪看着女儿就那样自然而然,毫无芥蒂地伸出细白柔嫩的小手去脱自己的袜子,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女儿有多爱干净,她都看在眼里,肯心甘情愿俯身为她洗脚,足见女儿已经完全认可了她。
她心里万分舍不得闺女这么做,但却没有阻止,她弯下腰,伸出手和女儿一起洗,享受这份难得的亲情。
万鸣从书房回了卧室,看到眼前一幕,既吃惊又欣慰,佯装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