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过得飞快,转眼间元春有孕已经五个月了,水沐也在皇上的大力扶持之下与宣郡王和六皇子,不,现在应该叫安郡王,他们三人之间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许是之前内务府一案让安郡王一系受到重创,为了不打破平衡,皇上对甄妃多有安抚,又封了六皇子为郡王。
不过这“安”字颇有些讽刺的意味,说明皇上心中到底是不满的。
今日水沐休沐,难得有时间陪元春在园子里散步,突然宫里来人了。
为首的是皇贵妃宫里的太监,他一看到水沐,“扑通”一声跪下来,红着眼对水沐说:“王爷,娘娘不好了,特命奴才来告您一声,让您见她最后……最后一面。”
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水沐听着身子一晃,他满眼不可置信。
“什么叫不好了?前几天本王给母妃请安时不是还好好的吗,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那太监回答:“娘娘今天早上突然咳血不止,已经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请过来了,太医们都说是……说是回天乏力啊,王爷,您快随奴才进宫吧。再晚一点,怕是……”
水沐听到这话也不待说些什么,让瑞香她们好好照顾元春,然后嫌马车太慢,他带着李延直接骑马赶到皇宫。
来到朝阳宫,就见里面安静无声,太监宫女们神色惊惶,整座富丽堂皇的殿宇也好像突然暗淡下来,仿佛蒙上了一层不详。
他抿了抿唇,心里也意识到了什么,这幅场景让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他神色恍惚的进了正殿,看到里面、外面呜啦啦的跪了一群人,有太监、宫女,还有太医。
他那往常深沉内敛的父皇在大发雷霆,说太医治不好就砍脑袋。
本来宫里那些妃子也都各怀心思的过来了,全部都被皇上给骂了回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怒火,不甘触他的霉头。
看着皇上对皇贵妃好像是一片情深的样子,水沐心中有些嘲讽,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何况父皇真的对母妃一往情深吗,要是真的也不会让她在这深宫慢慢枯萎了吧。
不过是让自己心安,欺骗自己,欺骗他人而已。
他上前给父皇请过安后,就一把跪在皇贵妃床前。
看着皇贵妃形容枯槁、已然昏迷的样子,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皇上看他这样子,也有些难受,“老四,你来了啊,你母妃方才还一直惦记着你。”
“母妃,是儿臣来迟了,儿臣不孝。”水沐深深的低下头,眼中满是悲痛。
也许是听到了水沐的声音,皇贵妃慢慢的睁开了眼。
她看向水沐,吃力的说着:“沐儿,你来了。母妃这一回怕是不成了,只可惜看不到你孩子出世了。”
然后费劲的抬头看向谢嬷嬷。
谢嬷嬷会意,拿出来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副做工精致的金项圈,一看就是给婴孩准备的。
皇贵妃接着说:“这是给你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芸儿的已经给了,这个小的我也不能厚此薄彼。我这一生就你这么一个孩儿,我去后的我的这些体几也全都留给你,望你以后好好的。”
说到这里已经气喘吁吁,水沐流着泪不断点头,“母妃,快别说了,您先歇一歇吧。”
“我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表哥,”
皇贵妃看向皇上,眼睛明亮,脸色也突然好了不少,众人心中一凝,知道这怕是回光返照了。
皇上上前握住她的手,神情痛楚:“表妹,朕在。”
“表哥,绣绣福薄,不能再陪侍表哥左右了。我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也没有保住。”
听到这里,皇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皇贵妃注意到了,她神情更加凄然。
“幸好还有沐儿陪着我,我也算是一个母亲了。”
“表哥,绣绣这一去就是死别,生前的事我也管不着了,各自有各自的缘法,只一件事我想求你。”
“绣绣你说,朕都听着。”最后还是没说答不答应。
“我从小就想着要当表哥的妻子,可惜表哥早已娶了妻,后来皇后姐姐去世,表哥又对她念念不忘,我便也断了念想。”
皇贵妃满眼期盼,“如今我就要死了,想求着表哥能应允我死后能与你同墓,生前不能,死后我也要成为你的妻子。”
看着皇贵妃满眼恳切,皇上迟疑了。
皇贵妃的意思是想死后追封为皇后,可是这样的话水沐就成了皇后养子,天然就会压其他皇子一头,势必会打破如今朝中的格局。
水沐听到皇贵妃这么说就知道八成是不可能的,父皇的心性如何他再了解不过了。
皇贵妃更是知道,不过临死前想着再尝试一回而已。
皇贵妃也看到了皇上的迟疑,她终于是死心了。
她也不想听见皇上的拒绝,自己开口说:“表哥,是我病糊涂了,忘了表哥的难处。”
她艰难的从枕头下抽出一条雪白的手帕,上面绣着一丛红色绣球,她递给皇上。
“既然不能同表哥生同衾死同穴,那就请表哥将这方手帕带在身边,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