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月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亮,看着纪神医,想让她想起些什么,然而瞪了半晌,只等来这么一句话,不由苦笑。
“是啊…若是她还在,定然也会教我这些。”
纪清言还想说什么,然而最终却侧目继续看向了马车外。
她在现代时,是个孤儿,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如今到了古代,自然也没打算和任何一个思想和她跨越了千年的人深交。
之前在东荣的十几年,她也是一直如此。
哪怕这苏家人再开明,又怎么能真和现代人相比。
纪清言不愿再接苏幼月的话了。
两人到了酒馆,买了几坛酒后,苏幼月还是不死心,想带着纪神医在城中多逛一逛。
两人步行着,身后跟着春芽和锦儿,走了一段路后,就看到前方的路上熙熙攘攘挤着一大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这地方……”春芽迟疑地开口,而后又低声说道,“陆家人就住在这附近……”
苏幼月扯了扯唇角,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到哪都能碰到那一家子白眼狼。
思索间,她已经听到前方人群又传来一阵哄闹声,不等她们回过神来,人群中突然蹿出来一个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的女人,她身后则追着另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
老妇一边追,一边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天杀的小娼妇,居然敢偷人,大家帮帮忙,打死这小娼妇啊!”
刚看到这两人跑出来,苏幼月还没什么反应,可听清这个声音,她才一愣,定眼看去才认出来,这不是…陆老夫人和芸娘么?
芸娘的衣裳都被扯到了肩头,肩头白的一片,还有被打出来的红痕,头发也被扯乱了,康氏却根本不打算放过她,冲过去扯住她的头发就打。
“你这个下作的小娼妇,我们陆家哪点对不住你,你居然偷人!”
陆老夫人气急了,每一下下手都格外重:“我要将你这小娼妇浸猪笼!”
两个女人打架,这场面百姓们平时哪有看的,一个个可不人挤着人看热闹。
芸娘被打得狠了,也反抗了起来,抱住陆老夫人就往地上摔:“你还有脸问哪对不住我,你们陆家什么时候对得住过我,把我好好的清白之身骗去,却让我给表哥做外室!”
“答应了我娘好好照顾我,连饭都不给吃,天天把我当丫鬟使,你个老毒妇才应该先下地狱!”
“你这老毒妇,你以为你天天吃的肉菜哪来的,还不都是靠着我才吃的上,你最好打死我,打死我,你继续吃糠咽菜吃猪食!”
陆老夫人被气得快要背过气去,打又打不过,气得朝背后直喊:“颂儿程儿,你们还不来帮娘,这小娼妇要上天了!”
被戴了大大一顶绿帽子的陆颂本来不想露面,觉得丢人至极,可这会儿见芸娘居然还敢扯着母亲打,几步上前,狠狠一把将芸娘扯开,给了她一个耳光。
芸娘哪里是男人的对手,直接被打翻在地,陆颂却还不解气,又踹了她小腹一脚。
这一脚下去,芸娘顿时惨叫一声,而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昔日曾经和她彼此相爱过的男人。
他居然如此狠心,对她直接下死手,是想将她活活踹死么!
陆颂被她看得也是怒不可遏:“你还有脸看我!下贱!”
芸娘看着他,心中对他曾经的爱意也顷刻之间一去不复返了,留下的全是怨气:“我下贱,表哥就不下贱,天天不就靠着给人抄一些见不得人的书来挣那仨瓜俩枣,没有我,表哥养活得起你这不要脸的娘和弟弟?”
“俗话说得好啊,有钱的王八坐上席,没钱的君子下流胚,表哥没钱就算了,可偏偏没了苏府,表哥算个什么东西,文不成武不就,连个王八都瞧不上你!”
陆颂先前失势时,虽然被人讽刺过,可也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他一时间居然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你这个毒妇,我从前居然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这样的贱人!”
说着,他就又要冲上去打,芸娘却哭着哭着笑了出来:“我又何尝不是看错了你!”
陆家从前的一切繁华都是假的,什么世家贵族,什么出手阔绰,都是假的,陆颂也是,什么文武双全,全是假的!他们根本就是个破落户,没有了苏府,他们陆家,他陆颂吗,在京城什么都不是!
就连她认为的陆颂的品性,也都是假的罢了!什么都不缺时,他可以当出手大方的翩翩君子,可什么都没有了,他才露出他的真面目,他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真小人!
陆颂恼怒不堪,但忽然也失去了打芸娘的想法,而是直接道:“按照家规,偷人的女人,应当沉塘。”
芸娘像是看透了他,听到这句话,居然也不惊讶,而是更加讽刺地笑了。
这话却正中陆老夫人心思,她朝四周嚷道:“乡亲们快来帮忙,将这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沉塘!”
“这是怎么回事!不行,谁要欺负我娘!”人群里忽然又挤出来一个孩子,不过丁点大,却直接跑到了芸娘身旁,“娘!”
芸娘一愣,看见儿子来了,才终于觉得有一丝羞耻,将衣服往上拉了拉。
陆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