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二奶奶摆了摆手:“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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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室有搭好的站架与笼子,一进去鹦鹉便跳上自己的地盘占山为王。
蒋措从书架上取了本书,坐在棕咖色的皮沙发上。坐姿惫懒到极点,像没骨头似的陷在里面。
有人敲门,小心翼翼而满怀惶恐地唤了声“三爷”,低头捧着一个花瓶走进来,踟躇地站在一旁。
蒋措的视线从书上抬起,见一个在蒋家工作好些年的老佣战战兢兢地举着瓷白小花瓶,里头插着一支黑色蔷薇。
他的眼神凝在花上。
生怕他怪罪,佣人忙不迭就把罪犯招供出来:“是宁家小姐不知道这是您的花,不小心给摘了。”
“不、小、心?”蒋措温吞缓慢地咀嚼这三个字。
摸不准他的心情,佣人不敢擅自帮宁思音说话:“应该是吧……”
凌迟一般的静默,每一秒都像一把刀片。
谁都知道他们小三爷没有正业每天就爱莳花弄草,花无异于他的心肝宝贝,摘他的花跟杀他的心肝宝贝有什么区别?
过了很久——可能也没有很久,蒋措垂眼继续看书。
竟没动火,大发慈悲地说:“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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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音晚上有点失眠,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梦见她是皇帝后宫三千,五妃六妃一个一个全给她戴了绿帽。
半晌午醒来,浑身没力气,刚从床上下来又倒在沙发,摊成一张饼。
相处多了何姨跟她越来越没距离,知道她睡醒没敲门就进来了。宁思音原本想爬起来维持一下自己的千金风范,最后还是作罢。
何姨压根没觉得她此刻的姿势有任何不对,端着一只白色的小瓷瓶东找找西看看。先是放到茶几上,想了想又拿去梳妆台。
嘴里嘀嘀咕咕:“放这也不好看……”
“什么东西?”宁思音问。
“花。一大早蒋家差人送过来的。”何姨举起瓷瓶给她看,一副奇怪的语气,“怎么送来这么一朵……哪有送花只送一枝的,他们家那么大的花园,送一支也太小气了。而且这花还是黑色的,看着多晦气。”
宁思音坐了起来,把花瓶从她手里接过来。
“谁送的?”
“这我没问,不是他们二奶奶吗?”何姨不解,“怎么昨天你在那儿的时候不送,今天又让人跑一趟。”
蒋二奶奶不会这样送礼,这花也不是她的。
宁思音举起花瓶旋转一周,看到一根拴在花茎上的细黄麻绳,她把黄麻绳往外拉,另一端系着一张小指宽的纸片。
纸片从中间对折,上面是颇有风骨的硬笔字迹,写着遒劲的两个字:缺德。
宁思音舔了舔牙齿。
——还说不认识。
好了,三爷爷不仅目睹了她的毒妇面孔,还看到了她和瓜哥私下交易。
知道的秘密这么多,按照通常影视剧的发展,不灭口都不行了。
“有东西?”何姨好奇地想要凑过来。
宁思音把纸片一卷,连着绳子扯下来,花递给她:“盛点水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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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二奶奶对宁思音很是上心,隔三差五请她到家里做客,有时邀她一同逛街。
宁思音跟爷爷提了,他没什么表示,只说:“既然你二奶奶叫你,就去吧。”
有时在蒋家会碰到蒋大奶奶或六太太,两个人的眼神总是含义丰富。
有时双胞胎会趁着蒋二奶奶不在,凑到她身边说几句话,比如:“你不是要跟我六哥订婚吗,怎么总和我五哥一起?”
得了答案再回去向妈妈复命。
“她说她喜欢笨蛋,要看看五哥和六哥谁更笨一点。”
六太太直觉自己被耍了,顿时没好气:“什么喜欢笨蛋,人家溜你俩玩呢,白痴!让你们问点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问不出来,要你们有什么用?”
姐妹俩低下头不敢吭声。
蒋季凡维护女儿:“她们才几岁,你派这么大的小孩去给你搜集情报,这可算是雇佣童工。”
被老婆白了他一眼,又立即转口:“不过这个宁思音啊,看着单单纯纯,竟然还有点心眼。”
可惜这话并没能如愿讨得老婆欢心,换来更大一个白眼。
六太太撇嘴冷笑。“你们男人看哪个年轻小姑娘不觉得人单单纯纯?就你这猪脑袋,人家把你卖了估计你还要夸人生财有道!”
自顾生了点闷气,她转过来说:“你说,妈是不是想撮合晖彦和这个宁家的丫头?”
“怎么会。”蒋季凡不以为然,“昭野跟宁家那丫头的婚事是当着大伯的面定下的,可不是儿戏。大哥那天送思音的镯子你也看到了,那是大嫂家里传下来的东西,这段时间为了昭野的事动了多少肝火,还把孩子打成那样。现在撮合晖彦不是跟大哥作对么,妈怎么会做那种事。”
“你知道什么。你见妈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殷勤过?天天对我不是横挑鼻子就是竖挑眼,对着人家的孙女那么亲热,三天两头请过来吃饭,肯定别有用心。”
婆媳矛盾千古难题,蒋季凡和每个双面胶男人一样擅长明哲保身,拿出手机准备躲进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