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人正商量得热闹,冷不防一个童音插嘴道:“我还小,不能许人。”
苏阿婆诧异回头,一下又“呵呵”笑道:“你还小,懂什么呀?”
苏鉴也打个“哈哈”道:“大人说事情,小娃儿莫插嘴。”
杨氏却默不作声。
苏立秋握握拳,壮壮胆,凑过去,仰起小脸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哩,梦里有个神仙跟我说,不能太早定亲,还说乡下小户人家配不上我。”
苏阿婆:“……”
苏鉴:“……”
杨氏:“……”
三个大人一听这此话,皆被惊着了。
这么小的娃儿,她要是没有梦见,她也编不出来。
苏阿婆最先回过神,小心翼翼问道:“神仙长什么样,是怎么跟你说的?”
苏立秋揉揉眼睛,“我看不清神仙长什么样,只听见他说的话。”
苏鉴和杨氏也插嘴问了起来,问来问去,苏立秋只重复之前那一句话。
三个大人见问不出别的,这才让苏立秋下去玩,重新商量了起来。
娃儿能梦见神仙,足见娃儿与众不同,既这样,哪能将她随意许人呢?
苏鉴倒又提起苏立秋这几日学认字的事,跟苏阿婆道:“立秋认字极快,举一反三,与寻常娃儿不同,且这回又梦见神仙,指不定长大是一个人物,能提携咱们一家也不一定,可不能这么早许人。”
杨氏暗暗松口气,附和苏鉴的意见。
苏阿婆最是迷信,当下已是打消将苏立秋许给林家的念头,笑着道:“待过几日,咱们备一份厚礼去林家,找个由头推了林家就是。”
找什么由头好呢?苏阿婆风风雨雨走到现在,自有一些应付人的智慧,这一日提了两包糖瓜条并两条鱼到林家,寒喧几句就直奔主题,笑跟林德和胡氏道:“那日回家,跟儿子和儿媳提了娃儿的婚事,儿子和儿媳倒是千肯万肯,隔日,儿子去镇上拜访杜大师,提起这一桩事,没想到杜大师言道,立秋这娃儿虽是旺夫益子命格,却有一条,不能太早定亲,若太早定亲,恐抢了未婚夫婿的福气。”
她说着,为难地看着林德和胡氏。
林德和胡氏一听这个,不管真假,哪敢再强求,当下道:“娃儿定不成亲,您老也不须这么厚礼,糖条留下就好,两条鱼可不能留下。”
双方和和气气说笑一回,稍迟,苏阿婆提着两条鱼,笑眯眯从林家出来了。
胡氏送到街口,又叮嘱道:“虽做不成亲家,且还是亲戚,以后该来还是要来,不枉咱们的情份。”
苏阿婆道:“这是自然哩。这回多亏你家收留,我们才度过难关,可不会忘这份恩情。”
胡氏见她记着恩,心下稍满意,又送一段路,这才回转。
苏阿婆回到家中,跟杨氏说了此事,又道:“这厢亲事没有说成,虽没撕破脸,以后有难,倒不好求到他家了。”
杨氏低声道:“或者时来运转,以后不须求他家呢?”
苏阿婆耳尖,听了一个清楚,点头道:“希望如此哩。”
说着话,苏阿婆便去收拾两条鱼,一条腌制了挂起来,另一条削下肉来,加了面粉,想做成鱼丸给娃儿吃,鱼头和鱼骨却准备用来熬大白菜。
杨氏已是出了月子,当下哄睡了最小的娃儿,吩咐苏立秋看着弟弟苏立志,自己拈线纳起鞋底,想赶在年底给几个小娃儿做新鞋。
婆媳正忙碌着,苏鉴回来了,他问得苏阿婆去了林家的事,点头道:“林家也是一个讲理的,以后若宽裕些,自要回报。”
苏鉴说着,笑容满脸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道:“快年底了,请婚问嫁的人多了些,今儿为请婚的人择了吉日,他们要办喜事的,出手大方,一天下来,赚了三十文钱。这钱倒是够备四色礼到杜大师家中走一趟了。”
苏阿婆和杨氏听着自然欢喜,齐齐叮嘱他到了杜大师家中说话要恭谨云云。
第二日一早,苏鉴直奔县城,备办了四色礼,便往杜大师家中去。
傍晚时分,他回到家中,春风得意道:“我现下是杜大师的记名弟子了,以后也是有门派的人,不再是杂流。”
自然,杜大师的记名弟子不能白记,年节都是要提礼去孝敬的,但苏鉴有信心,当了“名门弟子”后,收入会大大提高,到时他自然孝敬得起。
苏鉴是“名门弟子”的消息传扬开后,找他解签起名择吉日的渐多,收入果然大大提高。
至这日,先前找他解签的李姓男子带了结拜兄弟前来,眼见苏鉴身边围了一圈人,倒是暗暗点头。
李姓男子名喊承望,他的结拜兄弟姓罗,名喊成礼。
李承望和罗成礼候了大半天,围在苏鉴跟前的人才问完散了。
苏鉴见得李承望时,早认了出来,当下笑着拱手道:“兄台来了。”
李承望便介绍罗成礼道:“这便是我上回提到的结拜兄弟。”
三人互通过姓名,罗成礼方报了自己家小儿子的时辰八字,请苏鉴起名。
苏鉴翻了日历,列了小娃儿的天干地支,掐指算半天,这才笑道:“娃儿好八字,将来自有运道,只有一条,五行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