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我让我徒弟给你多批点好票证。我知道你们卢家湾养着这麽多鸡鸭鹅,肯定不缺钱,但是票证肯定不多,我们建筑公司票证多得用不完,到时候都给你!」
说完之后,他身体往后一躺,便呼呼大睡。
邱师傅也醉眼朦胧,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哼,就这?
随即对着陈凡和杨书记他们挥挥手,「再见。」
然后也往后一躺,睡了过去。
杨书记看着马车远去,忍不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头看着陈凡,从兜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他,「咯,给你的。」
陈凡回过神来,看了看杨书记,再看看他手里的纸,接过来打开,同时问道,「什麽东西?」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信纸顶端三个大字,「介绍信」。
这封信不是别的,正是开给他丶介绍他去地委报名函授大学用的。
杨书记嘿嘿笑道,「刚才我就看出来了,你肯定是想报这个函授大学,所以呢,我提前给你把介绍信开好,日期写的是后天,回头你跟老叶他们一起去县里,从那里转车过去。」
如果让陈凡去上大学,或者去别的单位,他肯定不乐意。现在卢家湾的养殖副业才刚刚有了点起色,要是陈凡走了,后面万一要是出了事怎麽办?
只要陈凡不走,其他任何条件,他都能答应。刚才听到陈凡说哪怕拿了大学文凭也不走,他便也大方一把,主动开好介绍信,省得等陈凡开口要。
叶树宝这时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上次给你们一人批了50斤的粮票,总共150斤,都在你手上拿着,后来也没还回来,这次就不给你批粮票了啊。」
他说的是5月份去地委卫生处编书的时候的事。
陈凡咧嘴直笑,「不用不用,还有很多呢。」
别说本地粮票,就是全国粮票,他手上都有300斤,全是《江南文艺》寄过来的「稿费」,所以粮票这东西,他根本不缺。
这时张文良满面红光地凑到陈凡跟前,一身酒气熏得他倒退两步,忍不住捂鼻子,「你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一斤多。」
张文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咧着嘴笑道,「我绝对不怀疑你能被江南大学函授部录取,回头成了大学生,一定要请客啊!」
陈凡看了看手里的介绍信,竟然撇撇嘴,满脸嫌弃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说一定要去报名,虽然江南大学也还行,可终究只是个函授部,……哎,算了算了,既然介绍信都开好了,那我就去看看吧。」
然后在张文良手伸过来之前,陈凡迅速侧身,将纸重新折好揣进裤兜,拍拍屁股潇洒走进大队部。
后面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难道他赖在卢家湾不走,是想被推荐去上大学?可是卢家湾有推荐名额吗?
众人面面相觑,咱都不知道啊!
……
陈凡终究还是没回知青院,在广播室睡了个午觉醒酒,还来不及走,便被杨书记丶张队长他们拉着一起上了大堤。
一行人顺着大堤往北走,眼睛都盯着不远处的滔滔河水。
陈凡看向河对岸,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河面有多宽?」
张文良随意看了一眼,说道,「这里是中段,算是最宽的位置之一,去年水利所的人还测量过,568米,比进水口620米窄了一点。」
他说着指向最前方,「前面拐弯的地方,就1队和12队那里还要更宽,好像是598米吧,还是589米,记不清了。不过你们6队那一段就比较窄,只有400多丶不到500米。」
旁边肖烈文将双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攥着烟杆,轻声说道,「这条河也算是长江的一条支流,在9队那里有条岔口,河流宽度和这里差不多,可以直通长江,然后再顺着江水,直达云湖和孤峰县城,只是比起走陆路,要绕一个大圈。」
他说着将烟杆拿到身前,一边装填菸丝,一边说道,「像这样的河流,在孤峰县还有3条,每条都分出两三条分流,分流河就窄了些,只有一两百米。
这些个支流丶分流,再加上长江干流,都是重点监测对象,每年发大水的时候,孤峰县可以说是泡在水里面,危机四伏,所有河流两岸的社员都要上堤执勤,一点都不能疏忽大意。
要不然,一个地方决口,源源不断的水灌进来,淹的可不是一小片,而是整个公社,甚至是几个相连的公社,到那个时候,个个都要变王八。」
张文良早已经醒了酒,他摘下草帽抹了把汗,也不戴回去,直接拿着扇风,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一里地一个棚,民兵连是主力,但是只靠民兵也不够,一个棚里面最少要2个组轮换,一组值白班一组值夜班,一组3个人,那一个哨棚就要安排6个人,整个大堤围半圈丶足足有一百多里,少说也要安排7丶800人上堤值守。
哨棚年年建丶年年拆,前段时间忙双抢,这两天又在建小水塔丶埋水管,还没来得及建哨棚,还好今天上午小水塔已经完工封顶,下午歇半天,明天一天时间,必须要把哨棚建好,后天我才好去县里卖鸭子。」
陈凡刚想问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