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彬。
“黎晓,今天的事情……”秦文彬说,“对不起,我搞砸了。”
黎晓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考试的时候,小纸条直接塞过来就好了,或者,扔到地上,她假装文具掉了顺手捡起来。
这么简单的作弊方法她以为秦文彬肯定懂,谁知他竟不懂。
再看看秦文彬这个男生,额前有几簇短短的锅盖刘海,长相敦实淳朴,一看就是老实孩子。
人家从来没有做过弊,为了黎晓铤而走险,她又怎么好意思说他的不是呢?
黎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没关系,我不怪你。”
秦文彬又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黎晓实话实话,“听天由命吧。”
夕阳西下,残红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竟有一点儿亡命鸳鸯的意味。
秦文彬主动提议:“那个小纸条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到时候你别承认,我自己担责任。”
黎晓望着秦文彬,心底生出一丝感动来。他看上去普普通通,谁知竟还有着这样一分担当。
“事情是我们俩一起犯下的,”黎晓说,“我不会逃避责任的。”
秦文彬:“黎晓,我……”
他像是想对她说什么,黎晓偏了偏头,跟他在夕阳下对视。
画面静止,十分美好。
直到……直到看见有个身影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季扶倾?他一个人吗?
黎晓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秦文彬察觉到黎晓情绪不对,一回头,便知是怎么回事。
纪检委员找上门,能有什么好事?
“阿彬,”黎晓故作淡定地说,“你先走吧。”
秦文彬看着黎晓,坚定地说:“不,我要跟你一起。”
黎晓:“……”
季扶倾走得越来越近,脸色好像也越来越差。
黎晓有一种神奇的直觉,如果秦文彬继续留在这里,她的下场绝对会更惨。
她说:“我有话单独跟他说。”
秦文彬看了看季扶倾,又看了看黎晓。
此时此刻,他像是被三明治夹在中间的那片火腿——横竖不该冒充小面包。
于是,秦文彬说:“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黎晓点了点头。
说罢,秦文彬背着书包离开。
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首,眼神依依不舍。
季扶倾:“……”
他直接上手拽着黎晓的胳膊,将她往走廊的另一头带。
黎晓知道自己理亏,也没反抗。
脑子里一直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跟季扶倾和王主任斡旋。
她以为季扶倾会带她去政教处,或者教务处。
谁知走了没两步,季扶倾用胳膊肘抵开高一(6)班旁边空教室的门,把她推了进去。
这间空教室平时是没有人的,学生活动或者竞赛班上课偶尔会选择这里。
前脚刚进空教室,后脚门就被关上。整个教室瞬间成为了一个密闭空间。
窗帘半阖着,光线十分昏暗,灰尘在空气中浮动,在光线里显出微粒。
空教室里的桌椅陈设和别的教室不同。
兴许是之前有学生在这里活动,所有的桌椅被放置到了教室的后面和两侧,密密地挨着。
讲台的位置不变,正中央是一片空的区域。窗帘有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刚好让一束光线透了进来,落在这里。
此情此景,黎晓似曾相识。
像是一个舞台,更像是……她呆了两秒,猛然想起,这很像曾经在她梦中出现的那个场景。
梦里,她穿着婚纱走进一个礼堂,等在礼堂里的人是季扶倾。
她以为他是她的新郎,谁知竟是审判她的法官。
而现在……黎晓抬起眼睫,望着身旁不苟言笑的季扶倾。
作为捏住她作弊把柄的纪检委员,他即将对她进行审判。
“你找我有什么事?”
黎晓拒绝走到教室正中央被审判,而是后背贴着墙,抬起头来跟季扶倾讲话。
“你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季扶倾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指间夹了一个小纸团,“这是什么?”
黎晓见了,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
小纸团果然是被季扶倾拿走了。
虽说她答应过秦文彬,要跟他共患难。但是,面对一脸铁青的季扶倾,她反骨作祟,并不想很快认招。
横竖是个死,死也要死得有骨气一点儿,不是吗?
黎晓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季扶倾说,“考场上和别人传小纸条,这是作弊行为。”
“这又不是我的小纸条,”黎晓抵赖道,“难道上面有我写的字吗?有我的名字吗?”
“黎晓,”季扶倾眸光一沉,“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黎晓默不作声地咬着下唇,手指紧张地捏住裙摆。
“做了错事,永远只知道逃避和推卸责任。”季扶倾一字一顿地说着,音色极冷。
这话说得很不动听,黎晓也没了好脸色:“有本事你就把这个小纸条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