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七上八下、不得安生,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他。
在这一点上,谈胤雪发觉这个季扶倾和黎晓还挺像。
“好了好了,”谈胤雪及时叫住黎晓,“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不用上学吗?”
她怕再不阻止,黎晓能跟她说上整整一夜。
哎,陷入恋爱的小女生哟。
黎晓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半了,她还没卸妆没洗澡。
早恋害人不浅!
黎晓挂了电话,又看了看微信。
季扶倾还是没给她回消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最大的可能性是,他现在不大方便。
毕竟他家里管他很严。要是被发现深夜收到女同学消息,肯定不妙。
黎晓决定暂时不打扰他,反正明天早上学校门口就又能见面了。
她拿上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
十一点半,夜深人静。
卧龙花园的某栋楼内,灯光彻亮。
“我台记者最新报道,美国太平洋空军司令部表示,本月将在关岛地区——”
国际新闻播报声戛然而止,季建群“啪”地将遥控器摔到茶几上,客厅内陷入可怖的寂静之中。
姜沛玲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儿子,说:“你自己把事情跟我们交代清楚,那个女孩是谁?”
季扶倾站在茶几的另一侧,腰背绷得笔直。
在他前面,挂着一大幅诸葛亮《诫子书》;在他身后,是一整面荣誉墙。而他被夹在了正中,压迫感铺垫盖地一般砸了下来。
季扶倾:“是我自己的问题。”
姜沛玲呼出一口气,她对儿子的回答非常失望。
她以为他会和那个女孩撇清关系,可他却在第一时间把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
也就是说,他承认他和她之间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你当然有问题,”季建群着实感到愤怒,“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都忘了?”
季扶倾昂着下巴,口中蹦出八个字:“不畏权势,不受诱惑。”
“你做到了吗?”季建群反问。
季扶倾保持沉默。
小时候发生过很多事,但有一件事令他印象尤为深刻。
八岁那一年,他过了人生中第一个有记忆的生日。没错,他是闰年2月29日生,每隔四年才会过一次生日。
和普通小孩一样,他期盼着生日,也期盼着生日礼物。
那一天,他在学校门口遇见一个陌生叔叔,给他送了一盒乐高玩具,对他说:“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刘叔叔。这是刘叔叔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他没有多想,接过礼物,说:“谢谢刘叔叔。”
他开开心心地带着礼物回家,被季建群叫住,问:“手里的东西是哪儿来的?”
他说:“刘叔叔送给我的。”
季建群当时就变了脸色,把他的乐高玩具夺了过去,然后将盒子打开,往下倒。
伴随着乐高积木一同掉下来的是一张张鲜红的钞票。
原来,那个刘叔叔家里有很重要的案子压在季建群手里,他一直想方设法找关系行贿,都没得逞。最后,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季建群对此非常生气,季扶倾的生日也因为这桩事被毁了个一干二净,连生日蛋糕都没吃上。
季建群说:“不拒绝诱惑,怎么能成大事?”
季扶倾有些委屈,但也很懂事,不吵也不闹。
姜沛玲事后告诉他,爸爸工作性质特殊,千万不能在外随便接受陌生人的礼物和好意。
诱惑是很可怕的东西,稍有不慎,被诱惑的人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季扶倾一直谨记父母的教导,直到……直到黎晓出现。
她也算是诱惑的一种吗?
或许,她和那盒乐高玩具一样,本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可他却被她的笑容冲昏了头脑,妄想瞒着所有人和她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你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吗?”季建群指着挂在阳台的红袖章问,“要是被老师和其他同学发现,你还有脸当纪检委员吗?”
季扶倾望着那枚红袖章,不出意外,他明天会戴着它去校门口执勤,兴许还会碰见黎晓。
“你进高中之后,每天都早起,辛辛苦苦地执勤。我这个当妈妈的看了都心疼。”姜沛玲说,“你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明白吗?为了一个女孩,毁掉自己之前的付出,值得吗?”
季扶倾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前些日子,你晚上经常去音乐教室弹琴,我都没说什么。”姜沛玲又说,“现在看来,你是特地去见她,对吗?”
见季扶倾不吭声,季建群直截了当地说:“从今天开始,社团就不必去了。专心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姜沛玲望着儿子,语气柔和了许多:“阿倾,你告诉妈妈,你会处理好这件事,对吗?”
季扶倾“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姜沛玲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还是我最好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