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切,却又无能为力的好夫妻,发生骨肉分离的事,没有谁愿意,都是世事生活所逼。
似乎,真的怨恨不上谁,甚至还应该感激陈家能够接纳曼曼,并许以她如此优渥的生活。可曼曼却感受不到一点亲情,从内到外,心脏处没有一点波动,看着这两个人,不,是三个人,只有冰冷的陌生。
那女人又把这小男孩儿拽过来,道:“曼儿啊,这是你弟弟苏前前,你走的时候他还小,可一直记得你这个姐姐,每每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家,这不一听说能见到你了,他就非得要跟着来,可见姐弟之情,血浓于水,是怎么也打消不掉的。前前,还不叫姐姐,你不是总念着你姐的吗?怎么见了面倒不会说话了?真是个傻小子,现在你姐有出息了,你可得跟你姐姐好好学学,将来哪怕沾上一星半点的福气呢……”
苏前前便走过来,憨憨的一笑,大声道:“姐——你真漂亮。”
到现在,只有这女人在话话,曼曼还一言没出呢。陈妈妈便上前道:“这位大嫂,你就是苏姑娘的娘亲吧?分开久了,姑娘心里总是有点委屈的,你们一家子坐着多说说话就好了……”她代行主人之职,将苏大叔和苏大娘安顿着坐下,又叫人重新沏上茶,笑着对曼曼道:“老爷说了,姑娘只管和家里人说话,横竖苏家二老是要在城里安置的,今日见不够还有明日呢。”
曼曼点点头,算是应了。陈妈妈也就带人退出去,自在院子里守着。
苏大娘这会又道:“我说曼儿,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大老远的来看你一趟,你不说有点高兴劲,怎么连声爹娘都不叫?是不是攀上高枝,就想六亲不认了?你要是这么想的就尽早说,我们也不愿意攀你这门亲,省得让旁人指指点点戳你爹和我的脊梁骨,倒像是卖女求荣了一样。”
曼曼扯开唇角轻笑了笑,道:“我没有这么说,只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见她肯开口,语气中又多有松动,苏大娘这才有了点笑模样,道:“你这傻孩子,只要你不在心里怨恨爹娘……娘知道你一时觉得陌生,这几年,也够为难你的了,快跟爹娘说说,你在这过的如何?”
曼曼心里头涌上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她没有急着作答,只敷衍的说了一句:“我过的好不好,您不都看到了?”
“嗯,是啊,瞧你这细皮嫩肉,衣着光鲜的,肯定是在这享福了。”说着便恋恋不舍的抚着曼曼的手背。
曼曼就跟被蛇缠上了一样,瞬间就滋生了寒颤,她强忍着道:“您还是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吧,这几年家里过的怎么样?”
“唉,还能怎么样?不过是苦巴苦夜的熬日子罢了……”她吐沫横飞,痛说苦难家史,家里死了几只鸡,折损了几头猪,天不是雨就是旱,几乎是颗粒无收,又是受了族里人的欺负,又是和谁口角,挨了几个耳光,又是苏前前跟谁打架,被人推到河里差点淹死,种种苦难不一而足。
曼曼也就随着她夸张的情绪深深动容。等到她说累了,曼曼感叹道:“我只当我活着已经不易了,可是跟你们比起来,已经算是天堂了。我只恨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能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
曼曼很是痛苦,还带了点惭愧:“我手头也就有几两散碎银子……”不意外的,曼曼从这苏大娘的眼里看到了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