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那地步, 你就在这儿杞人忧天。”张文玉没那么着急,“你要有那个闲心考虑这个,还不如把养的鸡给伺候好了, 多下点蛋,那些腌好的肉吃不得, 得留着,这蛋还是可以给他们吃的。去年收获的鱼也不少, 快六百斤了吧, 再加上七头两百多斤的猪肉, 都做成了腌肉,一点没敢动。”
“嘘, 你小点声, 这有多少存粮,怎么能往外说呢?要被村民们知道了, 可不得使劲吃。”张文芳给张文玉这个大嗓门儿跪了,声音大得隔壁屋都能听见。
“嘘什么嘘,你当这满村都是傻子呢?收鱼是大家一起收的, 杀猪是一起看着杀的, 食堂有多少肉, 大家心里没数吗?”张文玉可没觉得有啥不能说的,村里大部分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我们这不是,有放些油渣在菜里么,就当是吃肉了。要是他们闹起来,说要借粮给别人, 就说肉都吃没了,粮也没了。”张文芳说道,“他们知道原来有多少肉,没有用,只要不知道还剩多少就行。”
“你这不是想得挺清楚的嘛,就两个字,不借。”张文玉没有戳穿,张文芳把村里人都当傻子的,自欺欺人的想法,反而突然转到上一个话题,“我们娘家当然也是一样,不然我们凭什么呢?我们娘家人是人,其他人的亲人就不是人了?”
“额,我再想想,那也确实不能一点都不借哈。”张文芳讪讪地回答。
“我们现在虽说是公共食堂,不也是按工分打饭么?要是有人想从自己打的饭里面,抠出来一份给别人吃,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张文玉点出了最关键性的问题,“能过来投奔的,肯定都是有亲人在我们村。要有人愿意接济,就能留下来,要是村民不愿意让出自己的那份给亲戚,就把吃不上饭的赶出去。反正每天公共食堂的饭是定量的,也不增加,吃不垮我们,或者说对我们没有影响。”
从上面的谈话,就能看出,张文玉有时候看得还是,比她姐明白。
“嘿嘿,也是哈。我家那口子,前段时间被这个问题烦的不行,把我都传染了。”张文芳一巴掌拍在张文玉肩上,兴奋地回答,“我今天回去,就把你说的告诉他,这总算不用犯愁了。”
张文玉被这一巴掌拍得,咧了咧嘴。
“姑婆,你轻点打婆婆,我都没舍得打呢,就被你打了。”楚瑜心疼地摸摸张文玉的肩,不平地指责张文芳,“你看你,把我婆婆脸都打变形了,那该多疼啊。姑婆,你不会是断掌吧,就是那种打人非常疼的手。”
原来在张文玉二人谈话的时候,楚瑜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旁边,托着腮,认真的听他们谈话,也没插嘴。
“哟,文玉,你这就不对了,你是不是,早就看见瑜瑜在旁边呢?这表情做得多僵硬,一看就是装的。”张文芳难道还不清楚,自己使了多大劲儿么,可不相信,就这样就把人打疼了,“你现在不仅,在你家那口子面前装,在你家乖乖面前,也开始装了,就是骗人心疼你。”
“你可别打胡乱说,我什么时候装过?”张文玉摇头,抱着楚瑜,不承认。
“那当年是谁,讲理讲不过三个儿子,就跟德阳告状,委屈巴巴的说三个儿子欺负她?”张文芳翻出多年前的一件事,调笑道,“还害得三个娃娃,都无缘无故挨了一顿竹板炒肉,屁股都打肿了。”
“反正不是我,你爱说谁说谁。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就好好在这儿喂鸡,我不打扰你了。”张文玉迅速带着楚瑜溜走了。
张文芳和周楚瑜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相距一百米了。
楚智和楚信也顾不得再逗鸡玩,扔掉手中的木棍,连忙跑步跟上去,可不能让婆婆把妹妹偷走了。
夜晚,楚瑜一个人闭着眼,躺在自己房间的木床上,一动不动。等听到关门声,后续旁边没有再传出动静,她才缓缓地睁开眼,她婆婆果然以为她睡着了,已经离开她房间。
楚瑜正在梳理,今天领悟的道理,她今天可从她婆婆的对话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楚瑜心想:原来婆婆他们说的,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才是一家人,是这个意思。等以后分开了,大家就变成了亲戚,这时候帮忙是情谊,不帮忙是本分。那以后我一定要,和婆婆一起住,才不要变成亲戚。嗯,还要加上哥哥和老汉。如果和妈妈变成了亲戚,以后看见了不帮忙,是不是就没人再说我不孝顺了?不过以后我成了大佬,还是可以给哥哥们帮忙的,让他们成为大佬的小弟。
上面的想法,在楚瑜看来,就是自己搞清楚了亲人和亲戚的关系,等自己长大了,就能把不喜欢的人都变成亲戚了。
但今天楚瑜最大的收获是另外一点,那就是:原来她老汉跟她吐槽的,说她婆婆会告状,还害得他们被打,原来是真的,她婆婆不愧是现任大佬。她要跟婆婆学,对着在意的人装可怜,这样就会有人心疼了。
楚瑜就这样梳理着,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念头,睡着了。
而张文玉和张文芳的讨论,在后来证实,也不算杞人忧天。
今年的干旱,确实如大家所猜想的,是最坏的情况,是三季连旱,中间下雨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楚瑜他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