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这,完全就是个无解的难题,又有谁敢接这么个茬的。
“怎么,都哑巴了?裴炎,你来说。”
等了片刻,见众人全在那儿装着木头人,高宗的心火顿时便摁捺不住了,他派王方翼去辽东,目的就一个——牵制李贤,若是王方翼手中的军队靠不住,那,该拿啥去牵制李贤呢?
“陛下,此安东都护府之事也,臣以为当得由安东都护府自行解决。”
裴炎哪能有啥办法,左右不过是踢皮球而已。
“嗯……,卿等以为呢?”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要王方翼接着跟李贤闹腾不休,在高宗看来,无疑是件好事,不过,这等矛盾转嫁的责任,他显然不想独自背起来。
“陛下圣明,臣等别无异议。”
集体决意固然要背上些责任,可,再怎么着,那也比接手无解难题来得强。
众宰辅们都不傻,自然不会在此时犯原则性错误,就连武后也一样不例外……
“殿下,老臣既是已就任安东都护府大都护,依律,当辖辽东之军民二政,您看是否能先将辽东财政转交老臣?”
在接到了高宗那踢皮球的诏书后,王方翼那叫一个闹心,奈何,他根本没办法推脱,只能硬着头皮去跟李贤打个商量了。
“这个自然,狄卿,且去把账册都取了来,这就转交给王大都护好了。”
李贤很爽快,满口子应承了下来。
“微臣遵命。”
狄仁杰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之后,麻溜地指挥着几名士兵将一大叠的账册全都搬上了堂来。
“殿下,老臣不明,辽东财政为何会亏欠如此之多?”
细账太多,根本看不过来。
王方翼自然不会急着去查验,而是先将总账过了一遍。
然后,他的脸色顿时就绿了——安东都护府累计亏欠赫然高达四十七万贯之巨。
“账不是都在这儿了吗?卿若是信不过,自己算了去也就是了。”
李贤可没打算解释那么许多,也就只风轻云淡地摆了下手。
“殿下,请恕老臣斗胆一问,那些玻璃镜等产业的岁入为何不在账上?”
王方翼敢来要财政大权,自然是早就做过了一番调查的,此时问责起来,真就理直气壮得很。
“那些产业都属我东宫詹事府所有,与辽东何干?”
李贤早就防着这一点了——在闻知丘神勣要来时,他就已将所有的工坊连同整个制造局在内全都转到了詹事府名下,跟安东都护府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但,拿出来补贴辽东的投入,却全都登记在了安东都护府拆借的名目下。
所以,不管怎么算,辽东的巨额亏欠都是跑不了的。
“呃……”
王方翼瞬间就傻眼了。
“卿乃社稷大才,本宫是早就知道的,辽东一地之军政交予卿家,本宫当可无忧也,还望卿能尽忠职守,早些还清欠本宫的钱款。”
不想要了?
那可不行。
李贤毫不客气地便挤兑了王方翼一把。
“殿下,老臣军务繁忙,于民政上,却恐难以兼顾,不若还是照旧也罢。”
还清个屁。
就算把他王方翼卖了,也不值四十七万贯啊。
更别说辽东一直在大搞建设,欠下的债务只会越来越多,而不是越少。
就这么个状况,他哪敢真去接了这么个烂摊子。
“那可不行,朝廷自有律法,早前,因着安东都护府大都护一直出缺,本宫身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不得不越庖代厨。”
“现如今,卿既已到任,本宫自该将辽东军政全面移交才是,卿不必担心过甚,如今辽东各地正自蓬勃发展,再有个十来年,必是王道乐土,区区四十七万贯欠款,实不足虑。”
李贤心中暗笑不止,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一脸的肃然。
“哎呀,殿下恕罪,老臣突然想起有桩紧急军务要办,就先告辞了。”
这话,说得特么的一点都没错。
但问题是他王方翼能等上十来年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所以,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
“哈哈……”
见王方翼就这么落荒而逃了去,李贤与狄仁杰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全都情不自禁地大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