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知赵文翙肯定不会理睬自己的命令,可李贤还是第一时间便以河北道行军大总管的名义,给赵文翙发去了一份公函,明确指出契丹、奚族已极度不稳,勒令营州即刻进入紧急动员状态。
结果,赵文翙根本不加理会,反倒大放厥词,说什么李贤危言耸听,纯属庸人自扰,又说契丹人低贱如狗,来多少,他就能杀多少,不仅如此,还公然派人去训斥了李尽忠一通。
真就狂妄得个不知所谓,妥妥就是自寻死路。
对此,李贤很是无奈,只得再次去信,要求赵文翙做好战备,实行坚壁清野,以确保营州近二十万汉民的安全,可惜,还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就没辙了,李贤只得在向朝廷告急之同时,给幽州、平州发去了警报,勒令两州火速增援渔阳关与渝关,务必确保河北一地不致全面糜烂。
幽州李文暕与平洲刺史耿融接到军令后,都不敢怠慢,一边紧急上本朝廷,一边火速调集了不少兵马,只是,未奉诏,二人根本不敢跨境调兵,只能分别囤兵于两关。
探知大唐兵马的调动情况后,李尽忠彻底放心了,密派一支精兵昼伏夜行,潜入柳城地区,于元宵当夜发起突袭。
赵文翙酒酣,被斩杀于榻,柳城沦陷,大量粮秣辎重就此落到了契丹人手中。
同日,突厥十二万骑军杀入河套地区,丰州都督屈突诠虽有所准备,奈何兵力对比太过悬殊,接战不利后,不得不全军退保五原城。
突厥军趁机大肆劫掠丰州各县,而后又分兵攻打云州,雁门关危在旦夕,代州都督薛仁贵一边向朝廷告急,一边调集州中兵马,赶赴雁门关坐镇。
就在大唐北境烽火连天之际,吐蕃也突然发难了——其大相论钦陵率十万大军攻打松州,益州长史李孝逸上本告急。
面对着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高宗心急如焚,紧急命令李孝逸调集益州兵马增援松州,又让黑齿常之率河源军北上,侧击吐蕃。
急令薛仁贵总掌并州兵马,出关迎战突厥大军。
唯独在平定契丹叛乱一事上,迟迟没个决断。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高宗这是不愿意让太子挂帅。
只是,问题可不就出来了,除了高宗与武后之外,又有谁能在身份上压得住李贤呢?
让高宗亲征?
这根本不现实,就算群臣们肯答应,高宗那孱弱的身体也绝对无法吃得消。
武后?
那就更是扯淡了,没谁会同意这一条,就连薛元超等武后的死党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这么提议。
怎么办?
不止是高宗、武后头疼,群臣们也都很为难——不是没人上本推荐太子挂帅,实际上,这类本章并不少,只是,全都被留中不发了。
但这等鸵鸟政策显然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营州已彻底沦陷,近二十万汉民被当成了奴隶。
更为令人惊悸的是——北突厥在猛攻雁门关的同时,居然还派出了阿史那瓌所部七万之众进入了营州,算上契丹、奚族的兵马,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五万。
谁也不清楚这支大军下一步是挥师辽东还是强攻渔阳关,前者,李贤危殆;后者,幽州危殆,无论哪样,都是大唐无法承受之重。
末了,还是薛元超机灵,提出了个折中方案——将河北道的战事分成东、西两个战略方向。
东面,就只有李贤所统御的辽东,那自然是由李贤来挂帅。
西面么,能德高望重到可以说服天下人的就一位——裴行俭。
这回,高宗满意了,第一时间就下了诏书。
只是,李贤不满意了,没等诏书送抵辽东,便已通过海路上了本章,说明三族联军随时都可能冲过尚未化冻的辽河。
鉴于辽东兵力严重不足,李贤要求将兵力编制临时扩大到七万之数,且,平定高句丽一事必须向后顺延至年底。
对此提议,群臣们纷纷表示应该,但,武后却坚决不同意,高宗为此犹豫不决。
结果,计议未定,大战就已爆发了——元月二十三日,阿史那瓌率三族联军十五万之众突然强渡冰封的辽河,围攻重镇辽队县。
辽东方面早有准备,李多祚率五千步兵以及三千民壮据城死守,李贤迅速募兵二万,并率主力五万四千步骑赶赴辽队县。
李图鲁所部八千兵马依旧囤于西安平城,以防高句丽,狄仁杰则是率三千步骑坐镇辽东城,并组织大量民壮押运粮秣辎重。
新归附的铁利等靺鞨三部仓促集结了四千五百余轻骑,掩护三族老幼退向昌图,以防备黑水靺鞨联盟的可能之报复。
闻知李贤率军来援,阿史那瓌留李大酺率奚族二万五千兵马继续攻打辽队县,自率主力十二万五千余众向辽东城挺进,打算歼辽东军于野。
最终,双方于冰封的浑河两岸遭遇上了。
“李尽忠,你派两营兵上前邀战。”
尽管没少听闻辽东军善战,但,阿史那瓌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然了,他可不打算让自家儿郎平白折损。
“诺!”
李尽忠同样也不愿让族中儿郎们平白在这等没什么意义的试探性进攻中送命,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