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不过,本宫得提醒卿一句,辽东乃四战之地,各方势力缠杂,便是本宫都没少遇刺。”
这是耍大牌呢?还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李贤无所谓地笑了。
“呃……,那个,呵,微臣想了想,觉得还是住城里也罢。”
这话寒得很。
周兴当即就被吓到了——去岁,丘神勣拥兵一万五千,都免不了被刺身亡,周兴可不以为护送他的那五百将士真能派得上什么大用场。
“那就请吧。”
这货……真就能屈能伸嘛。
有意思。
李贤淡然地笑了笑之后,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径直便上了马车……
“禀殿下,周中丞说是旅途劳累,无法前来赴宴。”
春香苑,天字第一号院子中,李贤高坐上首,正跟前来观风的众官员们说说笑笑着,冷不丁却见詹事府丞(正六品上)章建业急匆匆地抢上了堂来。
“嗯?你不是说与那周兴有旧交吗,怎地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一听这话,李贤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面冰霜。
“殿下,微臣无能,微臣……”
章建业的脸色瞬间便是一派煞白。
“哼,再去请,请不来,本宫唯你是问!”
李贤勃然大怒,根本不给章建业把话说完的机会,便已冷声呵斥了一句。
“微臣遵命。”
章建业满脸的无奈,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深深一躬之后,忙不迭地便退下了大堂……
“建业老弟,累你受委屈了,奈何,为兄皇命在身,实在是没办法啊,见谅,见谅啊。”
当章建业再一次赶到周兴所住的宅院催请时,周兴倒是致歉连连,但,就是不答应前去赴宴。
“周兄,你……,你这是要逼死小弟啊。”
章建业真的急了,满脸焦躁之色不说,眼角都已见了泪。
“这是从何说起?建业老弟不是一向挺得太子殿下欢心的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见章建业神色不像有假,周兴的心不由地便是一动。
“唉……”
章建业并没多言解释,也就只是落拓地叹了口气。
“建业老弟,你这是……”
“没什么,小弟告辞了。”
“等等,为兄一人独饮,实是无趣,老弟若是不嫌弃,且就共谋一醉如何?”
见章建业要走,周兴一开始并未出言挽留,直到章建业都已快走到了堂下时,这才起身追了上去,好说歹说地拉住了对方的胳膊。
“那怎么能行,小弟还得回去复命,改日,改日吧。”章建业死活不肯留下。
“改什么日啊,不就是复命吗?为兄派一吏员前去告个假也即是了,来来来,坐,咱们哥俩好些日子没见了,今儿个不醉无归!”
难得有个打探东宫内幕的大好机会,周兴又哪肯错过了去,硬拽着章建业的胳膊便往几子边拖。
“嗯……”
章建业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之后,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又坐了下来……
戌时末牌,夜已经有些深了,可一身酒气的李贤却并未去歇息,而是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书房中。
“殿下,章府丞来了。”
这时候,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中,就见蒋云鹤已从门外走了进来。
“嗯,宣。”
李贤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蒋云鹤应诺而去后不多久,就见章建业已孤身走进了书房,冲着李贤便是一礼。
“免了,说说情况吧。”
“好叫太子殿下得知,周兴一直在反复试探微臣,言语间颇多暗示,微臣全都装作没听懂,只管抱怨不得重用。”
“委屈卿了,这几日你先避避,不急着与那厮多接触,且等他急了,再做计较。”
“微臣明白。”
章建业再次深深一躬之后,就此退出了房。
“殿下,臣先前勘探过了,周兴那厮怕死得很,整个院子都布满了明暗哨,可也就只能防防寻常人罢了,臣若出手,取其小命如探囊取物。”
对付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周兴而已,蒋云鹤觉得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没到时候,先让他蹦跶几天好了。”
杀周兴很简单,别说什么五百护卫了,便是再多十倍,到了辽东,那都只是一盘小菜。
但却并不能这么做——李贤很清楚周兴就是武后故意派来送死的,他若死,高宗必然会羞恼成怒,那,父子反目也就再无可避免了。
所以,周兴不单不能杀,还得好好地保护起来……
“殿下,微臣临行前,圣上与天后娘娘都有交待,此番观风,当以火炮为主,还请殿下周全一二。”
周兴办差还是挺积极的,次日一大早就赶到了河北道行辕。
“这个自然,只是,火炮部队并不在辽东城,目下都驻屯于玄菟县,本宫这就派人去调,五日内必至,卿可趁此机会,先考察一下我辽东的风貌。”
火炮既已面世,那就肯定瞒不了人,毕竟左金吾卫军中肯定还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