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说得就越是兴奋。
“恭喜。”
没对比,就没伤害。
郁闷到了极点之下,章建业仰着头便将一大碗酒一口气全都倒进了肚。
“老弟无须懊丧,其实,你也大有机会往上动上一动的。”
周兴笑眯眯地等着章建业把酒干了之后,这才挑了下眉头。
“哦?”
这话可就说到章建业的心坎上了。
要知道正六品上与从五品下之间可是天堑——前者是朝臣,后者只是普通官员,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有着天壤之别,多少官员混了一辈子,都越不过这道坎。
“以老弟之才学,在东宫真可谓是明珠暗投啊。”
周兴没急着道破谜底,而是大有深意地点了一句。
“周兄休要妄言,太子殿下待小弟不薄,哼,小弟不胜酒力,告辞了。”
却没想到章建业突然变了脸,起身便要走人。
“慢,老弟听为兄一句,很多时候,机会就只有一次,抓不住,那就只能一辈子吃灰了。”
若是章建业急吼吼地开口刨根问底,那,周兴肯定会起疑心。
但现在,他彻底放心了——这才是他所熟知的章建业嘛。
“我……”
章建业明显犹豫了,但,在原地愣了愣之后,还是咬牙向外走了去。
“呵呵。”
这一回,周兴没再拦阻了,就只是无可无不可地轻笑了两声。
概因他相信章建业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殿下,情况便是如此。”
从周兴暂住的宅院离开后,章建业径直便回了河北道行辕。
“嗯,不急,再吊他两天,然后,给他送上一道硬菜。”
鱼虽已咬钩,不过,在钓上来前,终归还是得先遛遛的,要不就容易断了线。
这么个道理,李贤又怎可能会不懂……
“哈哈……,建业老弟,为兄可是把你给盼来了。”
两日后,当章建业顶着两只乌黑眼窝前来求见时,周兴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唉……”
章建业没说话,就只是闷闷地摇头叹息着。
“老弟不必如此,自古以来,良禽都是择木而栖的,以老弟之大才,天后娘娘断不会亏待了你。”
“别的不敢说,只要你能帮为兄办好了差使,一个刑部侍郎是肯定能有的,这一条,为兄敢打包票。”
周兴是真的很激动,原因就一个——他这些天来,可没少四下走访,试图找出李贤的“罪状”,奈何,真就有若老虎吃天一般,根本无从下手。
眼瞅着观风都已快到尾声了,他又怎能不着急。
这两日来,他一直在琢磨着是否该利用钦差的身份抓捕些东宫的官员来刑讯逼供了。
只是,想归想,做么,不到最后关头,他还真就没敢轻易动手,怕的便是会步丘神勣的后尘。
但现在,有了章建业的投靠,那,一切就不再是问题了。
一想到这,周兴顿时笑得更是畅快了几分。
“那就拜托周兄了,小弟位卑,少有能参与核心机密的时候,所知并不多,唯有一条或许对周兄有用,这么说吧,那丘神勣之死绝对不是高句丽余孽所为。”
章建业似乎认命了,并未卖什么关子,直截了当地便道出了个隐秘。
“你确定?”
周兴顿时动容了。
“当然,只是……”
章建业明显有难言之隐,话说到了半截就戛然而止了。
“你我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不管是何事,为兄都帮你担着。”
周兴急着要听下文,那自然是大包大揽上了。
“也罢,那小弟就直说了,你是知道的,小弟就一闲职,手头难免有些紧,所以,有些请托就少不了要帮人办上一办。”
“谁曾想一时手滑,拿了个混账东西的钱,这就脱不了身了,事后才知道那厮竟然是高句丽余孽组织‘细雨楼’的三当家。”
“当初盛传丘神勣死于‘细雨楼’之手时,那混球曾暴跳如雷地说这事不是他们干的。”
章建业脸色狰狞地挣扎了片刻之后,这才咬着牙将实情道了出来。
“哦?”
周兴并没急着表态,而是目光炯然地死盯着章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