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他们迁家眷入大唐户籍,并下令在辽东范围内募兵十一万,全力备战。
九月十五日。
平壤城,安东都护府的后院书房中。
王方翼正自忧心忡忡地地来回踱着步,一双浓眉赫然已皱成了个大大的“川”字。
“大都护,您该早做决断了,若不然,末将担心军中恐怕会有变。”
见王方翼迟迟没个言语,副将宋彦平可就憋不住了。
“嗯?”
一听这话,王方翼的眼神陡然便是一冷。
“大都护明鉴,我军身处辽东腹背,太子殿下若是要起兵西进,又岂会留下隐患,一旦来攻,平壤肯定不保,到那时,我军只怕无路可走啊。”
宋彦平完全没在意王方翼的冷眼,在躬身拱手之同时,面无表情地进谏道。
“呼……”
王方翼自认是个很纯粹的军人,真心不愿卷入这么场内战中去,奈何,形势不由人,他必须做出个抉择。
只是,难啊。
投向李贤,固是他所愿,问题是他一家老少可都还在京中呢,就武后那阴毒的性子,他若是公然表态支持李贤的话,铁定逃不过武后的清洗。
可若是表示效忠武后么,一来他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二来,辽东那头绝不会放任此事发生,一旦来攻,就手下这么点兵马,根本抵挡不住,三两下就会被绞杀一空。
更要命的是手下将士大半都心系李贤,若是他敢宣布效忠武后,立马就会引起哗变。
“大都护,您可曾注意到一个事实——武后所下的诏令虽说都是以陛下的名义下的,然则据京中传来的消息,陛下已多日不曾露面了,这里头肯定别有蹊跷。”
宋彦平等了片刻,见王方翼依旧在那儿迟疑不定,立马便抖出了个猛料。
“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之下,王方翼的眼神顿时便是一厉。
要知道平壤距离洛阳四千五余里之遥,哪怕是八百里加急,消息从洛阳传到平壤,也得有个六日的时间。
“呵,末将只能告诉大都督,这消息绝对不会有假,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辽东方面传递过来的消息。
不过,这事儿,宋彦平可不打算跟王方翼实说。
“唔……,我军若是保持中立,可行?”
这话,王方翼信,但,犹豫了良久之后,他还是没敢轻易下个决断。
“您觉得呢?”
宋彦平苦笑着反问道。
“唉……”
答案无疑是明摆着的,要想首鼠两端,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边都不讨好。
这道理,王方翼懂,奈何,决心还是不好下啊。
“大都护,您觉得哪一方能胜?”
宋彦平显然不打算让王方翼含糊了过去,径直便挑出了个极其敏感的问题来。
“辽东利在急战,若是年底前出兵,胜算极大,若稍有迁延,那就不太好说了。”
谈到政治,王方翼就是个半吊子,可一旦说到了军事,那他绝对是行家里手。
“这不就对了,您看啊,太子殿下如今已在厉兵秣马了,可武后那头呢,主帅目下还在川中呢,啥时候能集结起三十五万大军可就不好说了。”
“就算勉强能成军,武备方面,比之辽东差得未免太远了些,这仗,怕是根本没法打吧?”
王方翼这么个判断一出,宋彦平顿时便笑了。
“那倒也是,只是……”
无论从道义还是从感情上来说,王方翼都倾向于李贤,但他却不能不为家人考虑一下。
“大都护不必担心家小,只要您点头,太子殿下自会安排人手,将您的家眷救出。”
眼瞅着火候已差不多了,宋彦平当即便翻出了张底牌。
“哦?”
王方翼心动了。
只是他又拿不准李贤那头是否真能办到这一点,毕竟李贤自己的家人目下可全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若是真有能力救人的话,那又为何不先救自己的家人呢?
王方翼难免觉得救人一事有些不太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