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至。
披着大红袈裟的白马寺主持慧明正在方丈室里准备用午膳。
“方丈,不好啦,大批官兵正从我寺边上穿过,看样子是冲着齐云塔院去的。”
突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却见一名中年和尚满脸惶急之色地从门外闯了进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听这话,慧明和尚那长长的寿眉当即便是一抖,只听他宣了声佛号后,就此放下了碗筷,缓缓站了起来,稳步便门外行了去。
“方丈,那些都是辽东来的蛮子,您……”
见慧明大师这般做派,中年和尚的瞳孔陡然便是一缩。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善哉,善哉。”
慧明和尚的脚步顿了顿,可最终还是不曾停步,只因他绝对不能容忍佛门的利益遭侵犯。
“唉!来人,快敲钟,全寺僧众集合,速速联络善男信女,护驾!”
望着慧明和尚那坚定的背影,中年和尚自知拦阻不住,登时便急红了眼……
“这里是佛门净地,你们不能进去!”
齐云塔院前。
一群老少尼姑以及不少善男信女强行堵住了院门,不让辽东军将士入内搜查。
为首者是名年约五旬的胖尼姑。
她正是齐云塔院的主持惠念。
“本将最后再说一遍,我军奉旨捉拿叛逆武媚娘,尔等再敢拦阻,将以同案犯论处,格杀勿论!”
还真就没见过这么猖獗的婆娘,居然敢公然抗旨。
林宏的眼神瞬间便已是锐利如刀一般。
“你敢?”
林宏倒是不愿多造杀孽,可惜,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惠念尼姑自忖善男信女众多,不单不退缩,反倒虎着脸地呵斥了一句。
“全旅听令:举枪,瞄准!”
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只能全部击毙了。
君令如山,林宏可没胆子违逆。
“且慢!”
就在此时,一声断喝响起中,慧明和尚已大步走了过来,后头还跟着一大群的和尚。
不仅如此,还有千余善男信女紧随在后,且,不断有人加入其中。
“第二、三团听令:向后转,举枪,戒备!”
见如此多人涌了过来,林宏自是不敢大意。
“阿弥陀佛,将军何故如此?”
尽管被众多的枪口对着,可慧明和尚却并未慌乱,而是单手一立,口宣佛号。
“本将奉旨办差,捉拿叛逆武媚娘,陛下有令,胆敢阻挠者,一律格杀勿论,你敢抗旨?”
林宏是真的烦了,身上的杀气已是止不住地蒸腾了起来。
“善哉,善哉,这里是佛门净地,世上已无武媚娘,她既已遁入空门,那就是我佛门子弟,岂不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慧明和尚毫不退让。
在他看来,李贤对佛门缺乏应有的尊重——在辽东禁佛不说,在历城时,也没给佛门面子,如今,又来佛门净地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成佛?呵,陛下说了,她若成佛,那,因她而死的数十万冤魂又该找谁讨债呢?”
“本将最后再说一次,所有人都滚开,否则,死,给你们五息时间,五、四、三……”
什么狗屁的佛门净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林宏可没打算跟慧明和尚再多拉扯下去。
“阿弥陀佛,将军既是执意如此,那,老衲自当去向陛下请命。”
这一感受到林宏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慧明和尚终于支撑不住了,在放下了句场面话之后,领着一众善男信女们转身便走。
“废物!”
请命?
找死还差不多。
林宏根本没在意慧明和尚的威胁,不屑地啐了一口之后,转身便冷冷地望向了惠念尼姑。
“你、你想干什么?不要乱来,这、这里是佛门净、净地。”
见慧明和尚铩羽而归,惠念尼姑的心顿时便虚了。
“滚开,听不懂人话吗,嗯?”
林宏的耐心彻底没了。
“哎呀。”
被林宏身上的煞气一冲,惠念尼姑哪还能承受得住,惊呼一声,赶忙跳到了一旁。
“上,活捉武媚娘!”
惠念尼姑这么一退,站在她后头的尼姑以及信众们哪还敢再挡道,忙不迭地全都退向了两旁。
一见及此,林宏也懒得跟这些人多计较,扬手便下了令。
“阿弥陀佛,贫尼惠心在此。”
就在众将士们轰然应诺之际,虚掩着的院门已被人推开,旋即便见剃了个光头的武媚娘已在上官婉儿等几名侍女的簇拥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是武逆么,嗯?”
林宏没理睬武媚娘的合什,侧头便望向了被带来指认人的两名中年宦官。
“是,就是她。”
“对的。”
……
被林宏的肃杀眼神只一扫,两名中年宦官当即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全都带走!”
是就好。
林宏只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