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钦陵决心既下,吐蕃大军走得自是极其的干脆利落,辎重全都不要了,全军骑乘而逃。
这等动静之大,自然瞒不过唐军游哨之侦查,相关消息很快就报到了李多祚处。
“命令:骑九师西进,监视敌军动向,萧长隆,你即刻率部杀进敌营,给老子先拿下鄯城,其余各部原地待命!”
对吐蕃军的弃营而逃,李多祚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毕竟在唐军强大的火力投送能力面前,所谓的兵力雄厚,不过只是个笑话而已。
但他却不能不防论钦陵会设下埋伏。
要知道火器部队强归强,可却须得结阵而战,一旦仓促接敌,强悍的战斗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李多祚的顾虑可不是没有道理的——论钦陵是撤了,但并非一路狂逃,而是在半道设下了埋伏,准备给穷追而来的唐军一个血的教训。
可惜何鸿涛很小心,就只遥遥地吊在吐蕃军的后头,只监视,却绝不穷追。
最终,论钦陵无奈之下,也只能悻悻然地率部退出了河湟地区,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事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落下了帷幕。
在收复了河湟地区后,李多祚留黑齿常之所部三万五千兵马驻防,自己则率部马不停蹄地杀奔大斗拔谷,走扁都口隘路,进逼张掖。
本想着打李冲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李冲早就已有所预料,不等李多祚所部赶到,他早早就押解着张掖的百姓逃出了玉门关,一路向西,流窜去了龟兹。
李多祚有心想要追击,奈何后勤已经供应不上,不得已,只得在留下一个旅驻守玉门关后,自率主力回师……
“启奏陛下,吐蕃派来了使节,请求和亲,现有奏本一份在此,还请陛下御览。”
李多祚所部尚未回归关中,吐蕃的来使就到了,要求和亲。
对此,裴炎不敢擅专,紧着就报到了李贤处。
“哦,卿等怎么看?”
一听是这么回事,李贤双眼当即便是微微一眯。
“陛下,此乃朝廷惯例,臣等以为可行。”
裴炎飞速地瞄了李贤一眼,试图从中揣摩到圣意,奈何,李贤脸上压根儿就没什么表情。
无奈之下,裴炎也只能搬出了惯例来说事。
“可行?呵,在朕看来是可笑!将和平的希望压在公主们的肩膀上,何其残忍,且并不现实,自古以来,和亲的事例不少,但,真能赢得和平吗?”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概因和平从来不是求来的,也不是靠嫁公主可以换来的,只能是打出来的。”
“如今吐蕃势弱,要和亲,等他强了,终归还是会来犯我大唐,既如此,和什么亲,等朕腾出了手来,自当挥师西进,彻底剿灭吐蕃,以根除边患。”
惯例?
李贤最反感的就是这么些惯例。
“陛下,朝廷若是拒绝和亲之议,就怕西北再起战事啊。”
李贤这话说得很重,裴炎明显有些承受不住了。
“不用担心,论钦陵那老小子在没从李贞父子手中弄到足够火炮前,就算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来犯边了。”
“卿还是考虑一下如何移民实边好了,朕打算向河湟、陇右等地移民五十至八十万百姓,以巩固边防,卿且说说看,当如何妥善为之。”
河湟、甘肃两地经此番劫难后,汉族人口已暴降到了不足十万人。
这无疑很是要命,不单会影响到边疆的绥靖,还会影响到李贤下一步的棉花栽种计划。
“这……”
一听要移民如此多人,裴炎当即便被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来人,去宣所有宰辅并六部尚书即刻到此议事。”
见裴炎愣了半晌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李贤顿时不耐了,紧着便下了道口谕,自有一名中年宦官应诺而出。
没多久,其余五大宰辅很快就都赶到了春秋殿中。
只是,在听完了李贤的要求后,众宰辅们却是都没敢妄言,大殿里的气氛难免便诡异了起来。